“呀!你流鼻血了!”
岳陽指著張立道。
張立用手指一揩,心中還在熱血沸騰,咬牙道:“厲害吧,我只看了一眼就嚇得流鼻血了!我覺得,我們還是繞道走比較好。”
可是臉上竟然出現一副依依不舍的表情。
突然間,張立覺得氣氛頓時不同了,連唐敏都停止了清理傷口,其余人的眼里,流露出一種自己無法讀懂的信息,好像先是驚異,然后用充滿懷疑的目光看著自己,隨后似乎是悟出了什么,最后全都是鄙夷的目光。
張立惴惴不安地回過頭去,頓時魂飛魄散,只見那位仙女已經穿好了衣服,正站在環形土堆的上方打量著他們這群人。
那打著卷兒的發髻還在滴水,那慌張穿好的衣服還未系牢,憑著自己這群同伙的精明,就算用屁股想也知道他張立剛才在做什么。
“哼哼,比巨蜥可怕一百倍!”
呂競男用不冷不熱的聲音說道。
張立的臉騰地變成了熟透的番茄,連耳根子也在發燒。
只聽那仙女開口詢問道:“你們……下戈巴族人?”
標準的古藏語,那脆生生的嗓音讓人想起開春的冰凌。
她心道:“怎么可能呢?
看他們的服飾,的確是下戈巴族的打扮,可是,背上背的又是什么?
我從沒見過那種形狀的背簍。
而且,下戈巴族人不是早就死光了嗎?
已經好多年沒有人從下面上來了。
村里的迪烏說過,穿越白骨森林的人,可都是勇士呢。”
張立一顆心歡喜得不知道該說什么好,竟然能聽懂!竟然能聽懂仙女的話!他趕緊屁顛屁顛地跑了上去,結結巴巴地勉強說道:“我們……下面……上來的。”
一面說著,一面比畫,這是他說古藏語的最高水準了。
雖然亞拉法師說得一口流利的古藏語,不過張立并不打算讓法師開口。
那仙女愣了一愣,似乎對張立的發音需要想一想才能領會。
張立一看卓木強巴等人都在朝這邊過來,又趕緊補充道:“這個……那個……剛才……秘密!秘密!”
憋了半天,才找到自己想表達的詞。
這次仙女似乎聽懂了,一看眼前這個滿臉通紅、手足無措的小伙子,她似乎也明白了張立的意思,臉色微紅,不過很快恢復過來,居高臨下臉色傲然地盯著張立。
雖然沒說話,不過那表情已經很明顯了:“原來是你小子!”
盯得張立心里直打鼓。
卓木強巴等人走近,那仙女又問了剛才張立沒直接回答的那個問題:“下戈巴族人?”
眼神中滿是懷疑。
亞拉法師合十道:“我們是從外面來的。
姑娘說的下戈巴族,可是下一層那個荒廢的村子?
很可惜啊,村子里已經沒有生靈了。”
仙女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欣喜道:“外面來的?
你們是從外面來的!”
仙女一笑,張立只覺得心靈的荒野上,滿山遍野頓時開滿了各色的小花。
呂競男心中奇怪,這個小姑娘怎么知道外面和里面的區別?
“好大的蜥蜴啊!是你養的嗎?”
唐敏的古藏語明顯比張立好多了,她首先看見了那仙女身后俯臥著的那頭巨大長頸蜥蜴。
事實上,隊伍里的每一個人,都要比張立的古藏語好太多,起碼和瑪吉正常對話都是沒問題的。
“姐姐是說我的守護靈嗎?
它叫強巴,龍巴強巴。
我叫瑪吉。
你們真的是從外面來的?”
瑪吉一臉憧憬。
“噗!”
岳陽先忍不住偷笑起來,唐敏和呂競男也都抿著嘴。
沒想到,這個憨頭憨腦的大家伙也叫強巴。
卓木強巴則看了看這頭巨獸,這個強巴可比他貨真價實多了。
只有張立,瞪大了眼睛,大聲叫道:“瑪……瑪……瑪吉?
瑪吉阿米?
你,你叫瑪吉阿米?”
瑪吉露出驚訝的神情,隨即臉上出現一抹羞澀:“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那種天真而毫不作偽的容顏,竟然令敏敏感到一絲自慚形穢。
“哦,我們邊走邊談吧。
瑪吉,你們是住在這附近的嗎?”
……
從與瑪吉的對話中得知,她們村子叫共日拉,顯然就是亞拉法師翻譯為共惹拉的村子。
也就是說,他們已經來到第二層平臺的中心附近。
現在共日拉村大約還有兩百戶人家,靠畜牧和種植為生。
在村東面原本還有一個叫強日的村子,不過現在已經荒蕪了,共日拉成為距白骨森林最近的村子了。
而在不久的將來,她們或許也會舉村遷移,遠離危險的白骨森林,這里將完全成為怪獸們的天下。
至于以前的森林為什么有如此眾多的村子,現在為什么又大多荒蕪了,戈巴族和他們有什么關系等稍與歷史有關的問題,瑪吉就答不上來了。
不過據她說,村里的迪烏大人一定會知道的,因為迪烏大人什么都知道。
一路上,瑪吉也問了許多有關外面的問題,比如外面有多大、外面是什么樣子的、外面的天空和白云,一切的一切。
這些問題不好回答。
事實上,亞拉法師更善于說一些似是而非的禪機,但此刻卻需要向坐井觀天的少女描述一個廣袤神奇的世界,于是對話者換做翹首企盼半天的張立。
不過在瑪吉看來,張立那半生不熟、結結巴巴的回答,的確更能引起她的遐想。
張立看著那雙會說話的大眼睛,心臟有一陣沒一陣地變速跳動著。
在呂競男的授意下,張立問瑪吉,為什么對他們是從外面來的不感到吃驚呢?
瑪吉的回答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因為經常都有外面來的人啊。”
魯莫人
如果說有什么事情讓他們吃驚的話,瑪吉的回答無疑算得上一個,就算帕巴拉神廟突然出現在他們眼前,也不會讓他們如此吃驚。
畢竟從開始探訪帕巴拉至今,他們一直都認為,他們是唯一成功抵達香巴拉的隊伍,就算是看到了以前探險者們的遺體,他們也只認為那些人不過是失敗者,剛剛抵達或者還沒有抵達香巴拉的時候,那些人就已經死掉了。
可是如今聽瑪吉的話,不僅有現代人活著來到了香巴拉,而且是經常,說明來過的人還不少!原本心中的優越感和喜悅心情頓時蕩然無存。
“瑪吉,你說的他們是外面來的,你能肯定是?
你真的知道什么是外面?”
呂競男不甘心地問道。
“嗯。”
瑪吉那會說話的眼睛又讓張立好一陣心曠神怡。
“他們全都是坐著會飛的大蘑菇來的。
像你們這樣從下面爬上來,又穿過了白骨森林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呢。”
亞拉法師道:“我們這樣的你是第一次見到,難道說你見過那些坐大蘑菇的外面人?”
瑪吉露出一絲得意神色,喜滋滋道:“當然,我十歲那年就見過一位外面來的大叔呢。
村里的迪烏大人說,多羅大叔就是坐大蘑菇來的,只是摔斷了腿,在村里哪兒都去不了。
嗯,他很高的,有這位大叔這么高。”
瑪吉指指卓木強巴,“但他的頭發是金色的,藍眼睛,鼻子尖尖的,我還以為外面的人都長那樣呢,嗯……他說話沒你們說得流利,不過我還聽得懂,就像張大哥一樣。”
張立臉又紅了,又驚又喜,強巴少爺的名字她都沒記住,竟然記住了自己的名字。
關于這點,亞拉法師和呂競男倒是不懷疑,研究帕巴拉神廟的人,多少都會研究一下古藏語和梵語。
亞拉法師繼續問道:“那他都告訴了你一些什么呢?”
瑪吉道:“我記得多羅大叔名字很古怪的,叫多羅格福還是叫多羅個五。
他說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他們的王國即將可以把一大塊鐵送到很高很高的地方去,最接近月亮的地方去,好像一個叫……叫愛爾美的王國都做不到呢。
他還說在外面,只要不下雨,天天都可以看到月亮,不像我們這里,有時隔好幾個月才能看到月亮。”
說著,瑪吉垂下了眼簾。
張立只覺得有把悶錘重擊在胸口,他好想將瑪吉摟在懷里,告訴她:我可以帶你去外面天天看月亮,數星星。
亞拉法師和呂競男對望了一眼,應該可以確定了,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蘇聯人,或許是情報部門的高級官員,否則不會知道衛星即將發射的情況。
瑪吉見到他時,那個人在香巴拉已經生活了二三十年,他的古藏語或許是后來才學會的。
“瑪吉,那你還見過其他外面來的人嗎?”
卓木強巴問。
瑪吉搖搖頭,道:“沒有了,不過小時候聽村里的大人說,在破日村、錯日村,還有雅加王國,都有過外面來的人。”
“瑪吉,那你再說說那位多羅大叔,我們想多了解一些有關他的事情。”
呂競男溫和地說著。
他們的確需要知道更多外來者的實力和最后的歸宿。
為什么他們一點消息都沒得到呢?
難道那些人全都在香巴拉度過了余生?
“嗯。”
瑪吉說話前,喜歡偏著頭想上一想,這時候她的眼睛格外明亮。
“以前我不知道多羅大叔是外面來的,他因為受了傷,所以經常在迪烏大人的屋子里,也很少出來。
我去看過那房間,他總是擺弄著一個方匣子,大叔用土豆,還有些泥巴加上一些鐵片和線就能讓里面很多東西亮起來,他還把一根鐵絲伸得老長老長。”
卓木強巴等人相對一笑——電波發射器,結果顯然會令那位多羅大叔很失望。
而利用土豆,加上泥土里的稀有元素和鋅鐵皮等來發電,顯然令這個少女感到非常神奇,所以她對這件事記憶深刻。
瑪吉繼續說道:“每次我去,大叔都會給我講好多好多故事,全是外面的,很多東西我都不懂……”接著,瑪吉就說起了外面世界的種種神奇。
恐怕這就是她對那位大叔最敬佩的地方了,可是她說的那些稀奇事情,對這群來自二十一世紀的人來說,就顯得太過落伍了。
“呃,瑪吉……”在瑪吉說了一大堆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的落后技術之后,亞拉法師終于忍不住打斷她,道:“這些神奇的事呢,一時間一定很難說完吧。”
“嗯。”
瑪吉略顯興奮道,“大叔說的事可多了,我說幾天都說不完呢。”
“那個,所以,這些故事可不可以留著以后再說?
你能告訴我,那位大叔后來去了哪里嗎?”
亞拉法師裝出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張立頓時覺得法師極其虛偽。
“哦。”
瑪吉的神色黯然下來,以前自己告訴村里的小伙伴這些事情時,大家都激動得不行,怎么這些……哦,對了,他們也是從外面來的,自己說的這些故事,在他們眼中,就和牛羊吃草、瑪吉吃糌粑一樣稀松平常呢。
張立看在眼里,那叫一個心痛,真想伸出手去撫慰她的臉龐,而他真的不由自主地馬上伸出手指,刮了刮瑪吉的面頰道:“沒關系,我,以后,告訴你,更多的,外面,更多的……”說完之后他才驚愕于自己剛才的動作,仿佛身體不受控制了。
幸好其他人似乎都沒留意,瑪吉也為張立的許諾重新歡笑起來,只是在眾多人面前,才不好意思歡呼雀躍,那是用眼神在笑,張立感覺得到。
“多羅大叔一直住在迪烏大人家,他和迪烏大人是好朋友。
后來迪烏大人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的時間不多了,就與大叔靈魂合一,然后沒多久,他們就從天梯飛升了。”
瑪吉心情舒暢,繼續說道。
“靈魂合一?
飛升?
那是什么?”
張立等人感覺像聽了個神話,卓木強巴總覺得好像在哪里聽過,但是又模模糊糊的。
亞拉法師則在想:飛升好理解,但靈魂合一,似乎沒有經典記載過。
瑪吉也是一臉驚訝地看著他們,這群人不會連飛升都不知道吧,每個人最后都要飛升的,靈魂合一也很普通啊。
她解釋道:“靈魂合一就是,就是指,迪烏大人和多羅大叔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難道迪烏是女的,還是……”岳陽還是不明白。
看著這些人依然不解的目光,瑪吉急了,道:“這很簡單啊,就是迪烏大人和多羅大叔的靈魂,他們合二為一,融合到一起了。
這可是只有最親密的朋友才能享有的待遇,從此他們不管走到哪里都會在一起的,就是飛升也一樣。”
別的人還是不明白,卓木強巴卻露出了恐懼的表情,他突然想起肖恩曾經告訴過他的話:“崇拜靈肉合一的食人族……他們認為,人的靈魂是緊緊依附在肉體之上牢不可分的,一旦吃掉一個人的肉體,那么這個人的靈魂就將永遠地附在自己身上,和自己永遠在一起。
所以,如果他們當你是朋友,不愿意與朋友分離,那么最好的辦法,就是把朋友吃掉。
他們認為,將最要好最尊貴的朋友放在自己的肚子里,那才是對友誼的最崇高敬意……”難道他們即將去的地方竟然是……卓木強巴不敢想下去了。
他悄悄用普通話問呂競男:“有沒有聽說過崇拜靈肉合一的食人族?”
呂競男一震,她已經明白卓木強巴要說的是什么了。
她將同樣的話傳遞給亞拉法師,法師愣了兩秒,接著又告訴了胡楊隊長,胡楊隊長正準備告訴巴桑時,只聽前方林子里傳來好似號角的聲音。
瑪吉變了臉色,抓住張立衣角道:“快走,是魯莫人!”
“魯莫人?”
張立和亞拉法師等都覺得這個稱呼好熟悉。
大家都還未反應過來,瑪吉剛剛轉身,就見林子里探出兩個頭來,“我們已經被包圍了!他們,他們竟然已經侵襲到這里來了嗎?”
布滿鱗片的頭,那幽碧的雙眼藏在高高翹起的眼眉下,歙合的嘴里兩排尖牙,那哪里是什么人,分明就是蜥蜴家族嘛……
眼前的兩條搬運蜥,立高一米七至兩米,體長約兩米五至三米,前爪細短,分三趾,后腿粗而有力,身后拖著一條粗長尾巴。
驟然看到如此多人,那兩條搬運蜥對望一眼,嘴里低聲呼吼,發出號角一樣的聲音,眼里分明已經脫離了野獸的目光。
呂競男大驚:“它們在交流!”
八人漸漸圍成環形,將瑪吉護在中間。
岳陽低聲道:“群居生活,手指靈活,肖恩大哥說過,它們已經進化出不亞于一萬年前古人類的智力了。”
這些日子為了在這里生存下去,對各種生物的資料他們沒少復習。
“吼嗚……”一條搬運蜥冷不丁從另一方向躥出。
巴桑和胡楊隊長毫不客氣地射擊,那條搬運蜥在半空中就直挺挺地墜了下來,在他們面前騰起一陣塵霧。
“嗚……”又是一聲號角,那兩條暴露在眾人面前的搬運蜥發出警告,迅速退回了密林之中。
緊接著,左右后方同時樹搖草蕩,不住有號角聲此起彼落。
瑪吉瑟瑟輕顫,顯是怕得厲害。
卓木強巴道:“看來我們被包圍了,要小心兵蜥!”
岳陽道:“為什么在前方留出一條出口?”
呂競男道:“它們想驅趕我們,哼,偏不讓它們如意!上樹!”
說完,手腕一揚,飛索激蕩,呂競男輕盈得就像一只翩舞的雨燕,順著飛索蕩了上去。
其他人也都高揚飛索,四散開來。
看得瑪吉瞪大了眼睛,脆聲道:“呀,會飛啊!”
張立看著瑪吉,強壓住心中的悸動,道:“我帶你飛,害怕嗎?”
“唔。”
瑪吉溜溜的眼睛盯著張立,咬住下唇,堅定地搖頭。
“那好,抱緊我,千萬別松手。”
他本想攬住瑪吉的腰,卻隱約害怕那楚腰會輕輕折斷,他微微下蹲,讓瑪吉坐在自己臂彎。
瑪吉羞赧地將頭靠在張立肩上,雙手環抱著張立脖子,兩人交頸貼在一起。
張立手一揚,前沖兩步,身體順著飛索就蕩了起來。
瑪吉眼睛睜得大大的,半張著嘴,想驚呼又有些不敢的樣子,她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自己有一天能飛起來,雖然飛得不是很高,但這種感覺,這種經歷,怎能忘記。
張立看著手中佳人,瑪吉很輕,幾乎感覺不到她的重量,如此近距離接觸,實在令他欣喜若狂。
恰巧瑪吉也望了過來,四目相對,她甜美地一笑,四周的樹林和林中的猛獸頓時消失不見,張立眼前滿是瑪吉甜蜜的笑容。
他頓覺身在云間,在那心尖肉最嫩的地方,好像有一只小貓,伸出肉掌,輕輕地撓了一撓,再撓一撓,那種酥麻震顫的感覺,差點讓他從飛索上跌下去。
“張立,問一下她們村子安全嗎?”
呂競男的詢問將張立從云端抓了回來。
好險,差點正面撞上一棵大樹,他趕緊從瑪吉的笑臉上收起目光,專心蕩索。
“瑪吉,這些蜥蜴,哦不,這些魯莫人,它們會襲擊你們村子嗎?”
張立問。
此時他已想起來了,這種蜥蜴,極有可能就是亞拉法師翻譯的魯莫人。
從工布村中找到的資料記載,魯莫人就像森林里的游騎兵,狩獵范圍很廣,四處成群游走。
瑪吉看著樹林向后飛退,身后的風呼呼地吹著,根本沒聽到張立說什么。
直到張立第三遍問,她才道:“才不會呢,村子周圍有陷阱,是專門用來對付它們的。”
“安全,有捕獸陷阱。”
張立回答道。
“叫瑪吉帶我們去村子,你在前面走,我們在后面跟著。
你自己小心點!別得意忘了形。”
呂競男聲音嚴厲,張立卻聽得心中暗喜,教官分明是在鼓勵他。
“這個種群大約由三十至四十頭蜥蜴組成,它們在后面追得很緊,要不要消滅它們?”
岳陽問道。
呂競男回復道:“盡量節約彈藥,對付這些,用陷阱就夠了。”
“了解。”
“瑪吉,它們和你的守護靈是一樣的啊,為什么叫魯莫人呢?”
張立實在按捺不住,總是想和瑪吉說點什么。
“魯莫人就是魯莫人啊,他們是長了腿的魯莫人,下戈巴族人就是這樣叫他們的。
而且,下戈巴族人還說,別的動物都是在林子里各住一方,魯莫人卻是在林子里到處游蕩,從東到西地遷徙,走到哪里吃到哪里,很多村子的牲畜都被他們襲擊過呢。”
瑪吉在張立耳邊吐氣如蘭,張立很是享受這種感覺。
卓木強巴對張立道:“魯莫是密教里的一種人首蛇身的精靈,在密教里它們是所有動物的主宰,那蜥蜴除去兩條腿,倒有些像人首蛇身,明白了吧?”
“哦。”
張立總算有所了解了,馬上想到了什么,責備瑪吉道:“你們村子距離那個湖竟然有那么遠,你怎么能一個人跑到那里去……那個!你就不怕這些魯莫人了嗎?”
瑪吉嘟噥道:“以前哪里有魯莫人來嘛,人家經常去那里,從沒見過什么怪獸,除了這次……遇見你。”
說到后面,已經聲如蚊吶,不禁想起了老迪烏大人為自己占卜的話:“你和你的命中人,將相識于水……”
“以后再不許獨自去那里了哦。”
張立已然將瑪吉當做了自己的……妹妹,很自然地就說了出來。
“知道啦。”
瑪吉似乎很聽話。
張立還準備說什么,只聽岳陽道:“瑪吉說下戈巴族人,或許她見過。
問問她下戈巴族的事情。”
瑪吉說話時距離話筒很近,其他人也都能聽見。
張立心里暗罵岳陽不識時務,還是問道:“瑪吉,你見過下戈巴族人嗎?”
“嗯,我小時候見過的。
下戈巴族人就像是所有村落的守護靈,他們經常會橫穿第二層的所有森林,好像是在找什么東西,后來就常常到我們村子來了。
直到兩年前,那時候他們有三四年沒來過我們村子了,后來才聽左邊傳來消息說,下戈巴族人激怒了上戈巴族人,被滅族了。”
“什么?
上戈巴族人?”
這次卻是張立自己好奇問的了,那應該是指第三層平臺上的戈巴族人了。
瑪吉在張立耳邊輕輕道:“嗯。”
“怎么,怎么還有上戈巴族啊?
他們又是什么人?”
瑪吉嫣然道:“張大哥你好笨哦,有下戈巴族人,當然就有上戈巴族人了。
下戈巴族人住在最底層,上戈巴族人住在最上層,傳說他們住在圣域的兩端,既不讓人進來,也不讓人出去,好像在守護什么,又像在等待什么。”
張立還準備探聽這個上下戈巴族的事,畢竟這關系到他們此次行程的目的,這時瑪吉卻拍打著他的背脊道:“到了,到了,放我下去,快讓我下去!”
張立只見周圍明明還是一片樹林,連村子的影子都沒有,怎么會到了呢?
不過聽到瑪吉焦急的聲音,他比什么都緊張,堪堪收索,竟然沒控制好兩人著地的火候。
眼看就要將瑪吉撞在下面的石頭上,張立不顧一切地在空中翻身過來,雙手將瑪吉托舉起來,自己的背脊在石頭上一撞,痛徹心扉。
“你沒事吧,張大哥!”
瑪吉的眼里十分關切。
張立就算被斷骨抽筋,此刻也沒有了痛的感覺,豪氣頓生:“我沒事。”
突然意識到,哎呀,自己的手撐著瑪吉哪里呢!他趕緊松手,這下,瑪吉直接壓在了張立身上,那小嘴猝不及防,也正好壓在張立的唇上。
溫柔的感覺傳來,張立的神魂飛上了云巔,腦子里面一片空白,那種飄飄欲仙的感覺包裹著全身,從腳底一直灌注到頭頂。
太突然了,夢寐以求的事竟然就那樣發生了,這是一個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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