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喜馬拉雅雪人1
現在在哪兒?
岳陽道:“安吉姆迪烏說雪山人已經進化到部落制,并且有金屬工具,這是相當文明的一種體制了,至少也相當于商朝青銅文明。
可為什么現在發現并報道的雪人,大多是智力混沌未開的野性猿人狀態?
雪人到底是不是雪山人?
這個問題,我們至今還不能下準確的結論。
還有,雪山人被戈巴族人打敗了,逃了,逃去哪里了?
為什么會留下如此多宗教和民族神話?
更不要說近現代那些所謂的目擊者,每一個都描述得有板有眼。
而且,我在一些資料中,還有新的發現。”
蟑螂
當肖恩腹腔噴血而亡,岳陽和張立都不由大叫起來,唐敏掩面,連巴桑都皺起了眉頭。
肖恩并沒有像他們想象中那樣安靜地休息,反而在臨死前一刻,呈現出巨大的痛苦。
那種巨大的痛苦讓他那干尸般的五官扭曲變形,死而不僵,雙手曲爪,瞪著空洞的血眼,張大干裂的嘴,一口咖啡色的牙咬著紫紺色的舌頭,從腹部的血洞之中,一根接一根的白色肉蟲蠕動爬出,留下慘不忍睹的一幕。
張立舉腳便踩,“踩死你們!踩死你們!”
胡楊隊長和巴桑一左一右擒住了他。
“啊!”
張立掙扎著,仰天怒號。
岳陽則思索道:“肖恩最后喊的那句話是什么意思?
博麗絲—梅克—古德?”
卓木強巴道:“像是一個人名。”
唐敏冷靜道:“不,不會是人名。
肖恩似乎想告訴我們什么,那么他一定會以我們能聽懂的方式說出來,如果那是一個人名的話,我們可從來沒有聽到過這樣的名字。
而且,肖恩最后一個詞古德,發音并不完全,所以,我認為,他只說了一半。”
卓木強巴有些驚異地看著敏敏,又望了望岳陽。
岳陽輕輕點頭道:“有些道理。”
呂競男道:“先不管那么多,我們把肖恩葬了吧。”
叢林的邊緣,又多了座小小的土堆。
土堆的旁邊,他們移栽了一棵小樹,碗口粗的樹身上刻著“二十一世紀一位偉大的探險家——肖恩,長眠于此”。
“那一天,天色很昏暗,似乎過早地天黑了。
我的胸口仿佛有一塊巨石,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我說不出那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我想哭,卻哭不出來,只覺得沉重的壓力,讓我步履維艱。
若不是后來遇到了瑪吉,我想,我不知道自己能否在香巴拉堅持下去。
是我將肖恩帶到隊伍中去的,是我將曾經救過自己的人推上了斷頭臺,當時,我一直這樣自責自己。
最后,我終于明白自己為什么哭不出來了,悔恨,是不能用眼淚來沖刷的。
那棵樹,現在已經長大了吧。
肖恩說過,那種樹可以存活數千年,不知道千年之后,人們能不能在香巴拉眾多的樹木中,找到那一棵……或許……”很多年以后,張立在自己的日記上寫下了上面的話。
埋葬了肖恩,他們繼續向前,白天沿邊緣前行,晚上在半空搭巖營,每天負重五十公斤行程二十公里。
由于肖恩的突然離去,隊伍里的氣氛顯得壓抑起來。
他們在第二層平臺上走了近一個月,越往前走,森林里的植物變得越是矮小,但種類卻越豐富。
他們見到了各種稀奇古怪的生物,有著鱔魚尾巴的蛇;全身批鎧帶刺,像蜥蜴又像鱷魚一樣的東西;像犀牛一樣的體型,渾身長滿了棘突,擁有鸚鵡一樣的嘴殼的動物;驢頭馬嘴鹿身,尾巴卻像老鼠的動物;此外更有與猴、鳥、鷹相似,卻從未有過記載的動物。
從方新教授的電腦中查閱出許多史前生物的3d復原圖,也都似是而非,說不準那究竟是些什么生物。
不過大家的熱情也不那么高了,那個興致最高,喜歡給他們講解的人已經不在了,遇到外形危險或體型龐大的生物,便繞道而走。
此外,他們好幾次碰到那種群體捕獵的蜥蜴種族,所幸岳陽的偵察能力與那種會變色的偵察蜥蜴有得一拼,才沒有與它們正面相撞。
但是沒見到任何人工痕跡。
按照工布村村志記載,他們起碼已經錯過了好幾處古跡,不過在村志中也提到,那些古跡在數百年前就荒廢了,后來幾乎就沒有什么人再去那里。
途中偶有意外,遭遇到某些感官靈敏的大型生物從森林中沖出來襲擊,其中好幾次大型動物群體的襲擊最終演變成塌方事件。
后來又被巨鳥盯上,不過幸虧跑得快,他們一頭扎進森林之中,避開了飛鳥的襲擊。
終于,又一次耗盡飲用水,不得不再次潛入密林尋找水源。
穿過草原,穿過耐旱的低矮蕨類植物,再次踏入那冰冷、濕滑、陰暗的黑色森林。
不知為什么,每次踏入這森林深處,卓木強巴總是感到不自在,那是一種被人暗中偷窺的感覺。
這次踏足的森林已經與前幾次不大相同了,植物繁多,枝葉茂盛,越往里走,濕氣越重,腳下泥沼,已經能陷入半只腳掌了。
走了沒多久,呂競男提醒道:“注意警戒,這里的植物有些矮小。”
呂競男的意思大家都明白,這是在香巴拉歷練出來的經驗,當樹木巨大,而地面沒有什么小型植物的時候,通常林子里出現的生物也大多體型巨大,那是為了適應環境。
而香巴拉的巨型生物,要么是獨立行走,要么是個大頭呆,對付那些生物,既容易攻擊,也容易躲避。
可是,一旦森林里出現了矮小低伏的植物,那么小型生物就有了藏身的地方,更為糟糕的是,那些東西通常成群結隊,一旦被激惹了,殺都殺不完,他們已經吃過好多次苦頭了。
這種陰冷的感覺,加上林間呼號的風,夾雜著不知名野獸的嗥叫,而出現在他們面前的野獸尸骨也越來越多了,這里就像一個古代的殺戮場,每走幾步就可以看見一具較為完整的骨殖,形態更是千奇百怪,風刮過,不時有嗚嗚聲響。
還有一些巨型生物,看起來似乎剛死不久,奇怪的是,它們的骨骼外面還留有一層表皮,表皮上開滿了篩子大小的孔,那種嗚嗚聲響正是風灌入這些有皮且中空的骨骼發出的聲音。
呂競男不由皺起眉頭,是什么造成了這樣的尸體呢?
蜘蛛?
蜘蛛倒是喜歡將消化液注入獵物體內,讓獵物從內部溶解,然后吸取營養。
不過蜘蛛很少有群居行為,而且它們造成的傷口是咀嚼過的不規則傷口,而這些傷口每一個都是圓形的,更像是針刺。
那些蚊子?
不,這里有很多小動物骨骼,有些已經小到巨型蚊子難以攻擊的程度,而且這里的環境也不適宜飛行。
是更小的吸血動物,它們群居生活,有較為堅硬和足夠柔韌的外骨骼可以避開那些荊棘植物,或許不會飛行,但爬行速度一定驚人!
呂競男將自己的看法說了出來。
自從肖恩走了之后,這支隊伍就只能靠自己的判斷來分辨將要面臨的怪獸了。
唐敏有些懼怕,怯怯道:“要不,我們就在這里取水離開吧。”
此刻他們面前并沒有匯集的溪流,只有一地軟泥,唐敏說的取水,即指用布包裹著泥擠壓出水的策略,這是在野外長時間無法尋找到水源而又沒有適宜工具掘取地下水時常用的辦法。
岳陽道:“敏敏小姐未免太多慮了,再怎么說我們也是經過特訓的,還有我們手中這批裝備呢。”
胡楊隊長告誡道:“岳陽,不要說大話,注意偵察。”
卓木強巴握著敏敏的手,道:“沒事的,至少目前我們還沒有感覺到危險。”
就在說話的工夫,卓木強巴便發現,張立靠在一棵樹上稍作休息,胡楊也微微有些氣喘,他便道:“在這里休息一下。”
但張立卻重新站起來道:“說不定前面就是水源呢!”
岳陽搖頭道:“泥土的軟度和濕度分布很均勻,前面可能是沼澤或泥塘。”
他也想休息一番,在這種軟泥地上負重前進,最是費力。
張立道:“我安天線了。”
如今每次他們停下來,張立就馬上將雷達打開,也是一種安全保障。
不過這段時間,張立顯得比較沉默。
胡楊隊長將背包放在一旁,選了根較干的樹藤一屁股坐了下去,只聽“咯嘣”一聲,坐斷了樹藤。
這不打緊,卻見一根白乎乎的東西從斷去的樹藤中飛了出來。
胡楊隊長以為是蟲,頓時嚇了一跳。
亞拉手臂一伸,將飛出來的東西抓在手里,原來是一截白骨。
胡楊隊長嘟囔道:“這個地方真有些邪乎,到處都是骨頭。”
他們身后就是一堆散亂的白骨,林中依稀可辨數具骨骸,翻泡的沼澤里還有一具起碼高三米、長約十米的巨大骨架半浸泡著。
亞拉法師看著手中的長條骨頭,卻有些遲疑。
呂競男注意到法師困惑的表情,再看那根骨頭,心中也不禁一驚:“那是——”
亞拉法師已經靠近了胡楊隊長,疑惑地道:“能讓我看看那根斷掉的樹藤嗎?”
胡楊隊長雖然不明就里,還是起身讓開了。
亞拉法師仔細地看著那樹藤,應該是胡楊隊長身后那棵大樹的一截較粗的根系,只見樹藤的斷開處明顯有一個洞,里面還埋著半截白森森的骨頭。
亞拉法師隨即又察看了那棵大樹,果然,在樹的裂口處,更是發現了其余的白骨,那些白骨夾在樹縫里,或者說,它們被樹包裹著。
胡楊隊長也看到了樹中的白骨,奇怪道:“這是怎么會事?
樹里有骨頭?
是什么動物死在樹里了嗎?”
亞拉法師搖頭,呂競男道:“這像是……人的骨頭。”
亞拉法師點頭道:“嗯,是人的小腿腓骨。”
卓木強巴等人霍然立起,來到樹旁。
卓木強巴道:“人的骨頭?
怎么會在樹里?
這附近有人?”
亞拉法師道:“估計是某種樹葬方式。
古代西藏的樹葬有多種形式,其中就有將死者的骨骸或骨灰或金剛壇塞入樹縫中或埋在樹根下的喪葬方式。”
唐敏喜道:“也就是說附近有人?”
亞拉法師微微搖頭。
岳陽道:“或許很久以前有人,或許林子深處有以前某個村落的遺跡。
不過現在恐怕已經沒有了,從這附近如此多的動物尸骨看,不像有人出入的地方。”
看著一臉失望的唐敏,卓木強巴道:“走吧,繼續趕路。”
岳陽補充道:“當然,也有可能有人呢。
而且,就算只有遺跡也是好的,如果是荒廢沒多久的村落,說不定我們還能找到幾件衣服穿。”
再往前,泥潭越來越深,只能依靠飛索在樹上前進。
不過這片沼澤并不大,沒走多遠就看見林間有一條潺潺的清溪,在樹林中盤曲蜿蜒,溪水清澈透底,與周圍大片大片的綠葉黃泥相映襯,頓時叫人感到寧謐。
岳陽迫不及待地要降落到溪邊,可是就在此時,卓木強巴和巴桑同時心生警覺——某種危險就在下面!
“岳陽!別下去!”
卓木強巴喊得晚了一點,岳陽的雙腳已然著地。
這一腳竟沒踩到實地,只見溪邊整片地突然蠕動起來,那地下哪里是什么綠葉黃泥,竟然是密密麻麻的大蟑螂!那些蟑螂整齊地聚集在一起,身體的褐色看起來就和泥土一樣,岳陽那一腳,驚動了整個蟑螂群。
胡楊隊長忍不住在樹上大叫:“巨型蜚蠊!”
幸虧岳陽沒有收起飛索,聽到卓木強巴的呼喊,只在地上蜻蜓點水地一點,跟著又蕩了起來。
不過他在驚恐之余,幾乎是條件反射地立刻打了一梭子彈,這下可炸了鍋,不知道這些原始蟑螂的尸體發出了怎樣的信息素,其余蟑螂開始群起攻擊。
那些蟑螂,或許比不上他們曾經見過的巨型昆蟲,可是一尺長的軀體,密密麻麻的一大片,也足以讓人寒戰了。
糟糕的是,那些蟑螂都會爬樹,而此刻的樹上顯然也不再是安全的。
最初引起騷亂的是幼年蟑螂,它們的軀殼是一節一節的,褐白相間,雖然沒有螳螂那樣的鋸齒樣鐮鉤,但它們的六條腿都有倒刺,被剮蹭一下足以讓人皮開肉綻。
以前從未有人注意過蟑螂的口器,沒有人關心它們如何進食,如今這些一尺長的大家伙,它們的口器則看得清清楚楚,有些像蜻蜓或螳螂的嘴,尖尖的三角形,有上下顎,口器里則是許多蠕動的觸須。
看到這些家伙,唐敏立時尖聲大叫起來。
這片蟑螂的領地范圍很大,爬樹速度快得驚人,而且,不管他們的飛索射向哪棵大樹,那樹下的蟑螂都會在第一時間就爬了上來。
“渾蛋!它們不是沒有長眼睛嗎?
怎么知道我們的位置?”
張立破口大罵,落腳處險些被一只蟑螂爬到腿上,幸虧用槍打落。
呂競男道:“震蕩感應器。
蟑螂可以感應到數百米外樹葉落地的輕微震動,更別說飛索刺入樹干時發出的強烈動感了。”
呂競男一腳踏在一只蟑螂背上,噴濺出來的白色液體讓她想嘔吐,趕緊翻手揚腕,飛索激射向另一棵樹。
“它們,它們又不吃肉,干嗎老追著我們啊?”
唐敏問卓木強巴。
卓木強巴也將兩只蟑螂踏得爆裂,不過他心中所想的是另一回事:“六條長滿鉤刺的腿,半橢圓形頭部,急速爬行,切掉腦袋可以存活三小時,在沒有水和食物的環境中能保持活力一周的時間,若不消耗體力更是能存活三個月,最強的生命力,最適宜的動力……難道就是指的這種東西?
機關傀儡獸的核心就是它們?”
胡楊隊長道:“誰說它們不吃肉?
它們是雜食動物,什么都吃。”
岳陽道:“是啊,我們那里就管蟑螂叫偷油婆,既然吃油,那肯定開葷的啦。”
呂競男陡然一驚,心道:“是啊,這樣的群體攻擊,真的是蟑螂嗎?
為什么全都是沒長翅膀的未成年個體?
不!這不像是蟑螂,它們更像是吸血的……跳蚤!”
仿佛是驗證呂競男的想法,一些蟑螂突然借助強有力的后腿蹬彈起來。
這一下情況就嚴重了,它們彈跳的高度和速度簡直就像在飛一樣,沒什么比在這里惹上一群會飛的昆蟲更糟糕的事情了。
卓木強巴當機立斷道:“分開走!”
帶著唐敏朝右側突圍。
這是他們多次遭遇數量龐大的生物群體后得出的經驗。
一旦分散,后面的追兵數量也將分散,那些生物通常很少飛出它們的圈子,而分散后不用擔心誤傷自己人,也將麻煩大大減低。
而他們目前的武器裝備,已經足以保證他們的自身安全,加上通訊系統,很快就能找到同伴的位置,也不怕在密林中走失。
八個人朝八個方向散開,岳陽朝密林深處,張立則順著溪流向下,扎進了跳蚤最多的地方,他要用自己來引開數量最多的那一群。
“嘿,你小心點!張立!”
岳陽在通訊器里喊道,不過他并不肯定張立能聽進去自己的話,他很擔心張立因肖恩的去世而干蠢事。
遠處“轟隆,轟隆”的爆炸聲傳來,巴桑已經開始扔手雷了。
張立停下來時,身上已經有多處劃傷,手臂上似乎被一個家伙踢了一下,血肉翻露在外,不過總算擺脫了那些家伙的襲擊。
通過通訊器,他清晰地看到,距離他最遠的是巴桑,兩人相隔已有五公里左右,而最近的是亞拉法師,不過也間隔了一點七公里。
在他發出安全信號的同時,另有三個人也發出了安全信號,只有呂競男、亞拉法師、胡楊隊長和巴桑還沒有確定安全位置,不過他們四人應該知道如何擺脫蟑螂。
張立放下心來,取出急救繃帶簡單地將手臂一裹,開始向前探尋。
淌過溪流的左岸,逆著溪水流淌的河道向上,穿過一排茂密的草叢,翻過一道土和碎石堆形成的堤坎,白骨已經漸漸減少,溪水的聲音明顯放大了。
“哇哦。”
張立不由暗嘆,他已經來到這條溪流的源頭。
又是一處落差瀑布,從隱匿在云霧中的第三層平臺飄落,似乎被沿途的風吹散,到這里已變成了絲絲細流,順著綠色的爬山藤蔓植物牽線滴落,就好像仙女在梳洗她的長發。
這如畫的美景,似乎讓他那顆負重的緊縮的心,也慢慢舒展開來。
周圍的紅色山石和綠色樹木圍成了一個環狀坑,它們包裹著的是一顆翠綠色的明珠,明珠亦映照著周圍的一切景物,四周的風吹無法灌入這里,就像一個巨大的盆子,暖暖的氣流在盆子里安靜地流動。
可是,突然之間,在張立眼中,周圍的一切美景都失去了顏色,他目瞪口呆地看著明珠的中央,時空仿佛已經靜止,靈魂也已離開了自己的身體。
初遇瑪吉
在這潭碧綠的湖水中,完全脫離現實的,一個女孩,不,一個美麗的女孩,不,一個仙女,正在沐浴!她背對著張立,緩緩從水中站起。
那烏黑秀麗的長發如絲般柔順,像一匹巨大的黑絲錦緞披在仙女的肩上;那羊脂白玉一般的肌膚渾然天成,就像一件精美的藝術品,找不出一絲瑕疵;那柔滑的曲線,不知是哪位神的手,在不經意間勾勒出這種動人的完美,叫人感到恰如其分的好,多一分或少一分都不行。
仙女微微地一甩頭,無數顆晶瑩剔透的珍珠撒向半空。
那皓首蛾眉,那瑤鼻朱唇,那玲瓏的臉,那如落星辰的雙眸,那微微上翹的帶著如露水珠的睫毛,盡數被張立收入眼中。
他的心臟毫不爭氣地加速跳動起來。
“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就算背著五十公斤連續不停走上二十公里,就算面對那無數的小強,張立的心也未曾如此激烈地跳動過。
“要是能更近一點看看,這輩子就沒什么遺憾了。
要是仙女能和我說一會兒話,那立刻死掉也值得了。”
張立心里這樣想著,不自覺地取下了遮在眼前的通訊器,向前靠攏。
仙女的雙手微微揚起,臂如荷藕,十指如蔥。
她一靜,天地斂色,風自輕柔;她一動,翩若驚鴻,矯若游龍;她一蹙眉,那野風吹皺了一池碧水;她明眸一亮,天地間亦大放光明。
不笑不怒,不慍不憐,那眉宇間自有萬種風情。
張立離仙女越來越近,他看得如此癡迷,甚至于一時忘記了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腳下站立不穩,“咕嚕”一聲栽倒在地。
張立的臉貼在冰冷的地面,嘴角磕出血來,不過絲毫不覺得疼痛,他第一反應就是,自己在做夢!的確,在和香巴拉各種怪物搏斗了一個多月之后,陡然間會見到一個同類,還是這種性質的同類,張立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會是真實的一幕。
可是,當他再度探起頭來,看到那水中歡快游弋的精靈,他使勁揉揉眼睛,還在自己的臉上狠狠掐了一把,很疼,終于確信自己已成為奇遇的主角。
他并沒有發現,在他的頭頂上方,一個巨大的黑影,已經將他悄悄籠罩。
突然,一股熱烘烘的氣息噴在張立背上,是風嗎?
張立覺得不像。
他轉過頭來,兩眼一瞪,差點沒翻白。
一個巨大無比的頭顱橫在張立眼前,幾乎和他鼻尖對鼻尖,那頭顱,絕不會比一頭非洲野象的頭顱小。
是什么?
是什么怪物?
張立跳起來,往后跌倒!
張立后跌的時候才發現,原來這是一頭成年長頸蜥蜴,這種體長三十余米的巨獸他們在林中見過,是只吃樹葉的良性動物。
這只巨獸正瞪著一雙好奇的大眼睛,打量著這個陌生人。
張立不知哪來的勇氣,趕緊把手指豎在唇邊,做了噤聲的動作。
可是他這一跌還是驚動了在湖里洗浴的仙女,只聽身后發出了詢問的聲音。
張立趕緊像一只鬼鬼祟祟的老鼠般從草叢里爬了出去。
隱約覺得那仙女似乎大聲說著什么,好像還看見自己了,可張立腦袋里嗡嗡作響,身體里的血都往頭上沖,什么都聽不清楚了。
張立爬到距離湖岸邊有一段距離的地方,這里應該是安全的,不會被發現。
他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心臟還沒有從狂跳中恢復過來。
這時,一陣細微的顫動驚動了張立,他這才發現原子表在響,是其他隊員找來了。
他重新戴上通訊器,一看上面的數字,他們距離這里已經很近了!
張立一陣心慌意亂,倒不是因為自己被發現了,而是這支隊伍里,存在太多“不良因素”,除了亞拉法師和兩位女性可以排除在外,其余四人都是危險分子,特別是那個強巴少爺,張立已經將他列為頭號恐怖分子。
“張立,你沒事吧?
干嗎取掉了通訊器?
呼你也不回答,還以為你被怪獸吃了呢!”
岳陽在通訊器里叫道。
張立一查看通訊器,其他人就知道了。
“沒……沒有啊!我……我……我在偵察!”
張立慌張地答道。
這時,在環形石坡的下面,已經可以看到卓木強巴的身影了。
張立趕緊迎了下去,他可不希望他的仙女被這么多人看到。
“你沒事吧?”
看到張立迎下來,卓木強巴才放了心。
“呀,手臂劃傷了,是被那些東西弄傷的嗎?”
唐敏一眼就看到張立手臂上長長的傷口。
“嗯?
哦,可能是吧。”
張立自己早就忘了什么時候受的傷,滿腦子只想著那山坡的另一側,一看岳陽準備往坡上走,趕緊道:“別上去!危險!”
雖然他和岳陽關系一直不錯,不過現在,岳陽可是僅次于強巴少爺的危險存在。
“怎么啦?
上面有什么?”
岳陽吃了一驚,聲音也小了下來。
張立抬起胳膊讓唐敏檢查傷勢,一臉驚恐的表情說道:“相當的恐怖,千萬不能上去!太可怕了!”
巴桑和胡楊隊長幾乎同時檢查了手中的武器,如果是什么怪獸沖出來,槍千萬別卡殼。
“是什么東西?
有多可怕?”
呂競男神色嚴肅地詢問。
張立腦袋里一團糨糊,只能含糊道:“我……我說不出來,總之,十分可怕,非常可怕!”
大家都知道,在這個地方,確實有很多怪獸不是一兩句話就能形容得出來的。
看到張立那惶惶不安的表情,卓木強巴已經在考慮應該如何撤退了。
“難道,比巨蜥還可怕?”
在岳陽的記憶里,那次遭遇巨蜥無疑是最可怕的事了。
“比巨蜥可怕一百倍!”
張立已經口不擇了。
“那……那比那些蚊子呢?”
在唐敏心里,那些巨型蚊子無疑才是最可怕、最丑陋的生物。
“根本不能比!”
張立心里想著,嘴上卻說:“比蚊子可怕一萬倍!”
他一邊說,腦子里卻老是回想起剛剛看到的一幕,說著說著,只覺有兩股熱流從嘴唇的上方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