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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5第一零四章 詔書

      景韶悄悄朝外圍的左護軍使了個眼色,一旦十八騎的忠心有問題,立即將他們斃于刀下。

      “我等從未接到任何其它命令,屬下十八人拼死也會護得殿下周全。”那人毫不猶豫地應道。

      墨云十八騎齊聲說道:“誓死保護睿王殿下!”

      景琛微微頷首,這些人在景韶的大軍面前也絲毫不改口效忠于他,堅稱自己只聽命于皇上,那么父皇的意思就很明白了。

      “大軍不能靠近京城百里以內,你且讓他們在此駐扎。”景琛抬頭對景韶道。

      景韶皺了皺眉,茂國公已死,京城周圍著實再無兵力,但是,京中還有一萬御林軍:“趙孟與大軍留此,親軍隨本王再行五十里,至大營處。”城南五十里是景韶每次出征前整頓親軍的地方。

      行至五十里大營,已是次日清晨。景韶其實并不愿意讓大軍留下,畢竟京中是個什么境況還不清楚,輕拍了拍懷中睡得香甜的人,想與他商量一下怎么勸服哥哥。

      纖長的睫毛顫了顫,慕含章緩緩睜開眼,還沒說什么,不遠處便傳來了陣陣馬蹄聲,仔細看去,竟是兵部尚書帶著一隊禁軍沖了過來。

      “微臣見過睿王、成王、文淵侯!”孫尚書下馬行禮道。

      “孫尚書,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景韶開口問道,這么多天來,總算是看見一個自己這邊的人了。兵部尚書示意身后的禁軍稍待,走到景琛的馬車前,景韶立時驅馬湊了過去,但是并不下馬,就站在他背后。

      “微臣也不清楚,”孫尚書低聲道,“皇上連日不上朝,封了所有的消息,前些日子四皇子突然宣布代行監國之職。”

      “那,今日大人前來……”慕含章蹙眉,就是不知孫尚書前來是誰下的命令了。

      “是皇上的旨意。”孫尚書立時答道,從袖中拿出了一道手諭,雙手遞給了景琛。

      景琛展開仔細看了看,上面著實是宏正帝的筆跡,要他們兄弟兩人將兵將置于五十里大營處,只身進宮。

      景韶皺了皺眉,悄悄將一個兵符塞到懷中人的手心里,在他耳邊輕聲道:“你一會兒帶著左右護軍去那片林子,一旦我放出煙火,你就帶兵沖進宮里。”

      慕含章瞪大了眼睛,悄悄將手藏進袖子里,緩緩點了點頭,輕捏了捏景韶的手心:“萬事小心。”

      既是宏正帝的旨意,他們便違抗不得,景韶將小黑留給自家王妃,鉆進哥哥的馬車,只帶著墨云十八騎朝皇城而去。

      整個皇宮一片寂靜,侍衛臉上很是嚴肅,下了馬車,就看到宏正帝身邊的太監總管安賢靜靜的立在馬車外。

      “兩位殿下請隨奴婢來。”安賢臉上難得沒了笑意,也不多說,直接領著兩人往宏正帝的寢宮走去,墨云十八騎本就是皇上的護衛,如今跟著去竟也沒人攔著。

      行至玉階下,安賢沒有領著兩人上去,而是將十八騎留在階下,帶著兩人從正殿后的偏門走了進去,門內有八個身材高大的侍衛守著,讓兩人盡數卸去身上的兵刃。

      景韶蹙眉,正要發脾氣,被兄長按住了手臂,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隨即將懷中的小瓷瓶交給安賢:“此乃父皇交代本王尋的東西,勞煩公公交給父皇。”

      兩人卸了所有的兵器,甚至連身上的玉帶也不許留,就穿著松松垮垮的衣服往里走。

      “哐當!”身后的門猛地闔上,景韶看清眼前的情形,全身的汗毛頓時豎了起來。

      眼前是一個長長的甬道,兩邊點著燭火并不昏暗,但沒了兵器,在這窄路上,一旦這里面有什么機關,他們兩個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景琛也提起一顆心,與弟弟靠得近了些:“莫慌張,我們快些出去。”

      景韶點了點頭:“我走前面,哥哥一定貼著我走!”說著喀嚓一聲掰掉了一個嵌在墻上的燭臺,空心的黃銅燭臺約有一尺長,不是什么好兵器,聊勝于無。

      景琛點了點頭,果真與弟弟貼近了,快步朝甬道盡頭沖去。

      其實甬道并不長,但如此情形下就覺得無比的漫長,剛剛走到盡頭,木制的門就自己打開了,景韶瞬間將燭臺擋在身前,門外的光亮照進來,激得兩人瞇了瞇眼,待看清屋內的情形,立時將燭臺扔到了腳邊。

      甬道盡頭,竟然就是宏正帝寢殿的內室,兩人走進來,正對著宏正帝的床榻。

      “還不過來。”宏正帝靠在床頭,瞪了景韶一眼。

      兄弟倆趕緊走過去,在床前跪下行禮。

      安賢已經安安穩穩地站在了床頭,另外還有一個太醫,正拿著那小瓷瓶驗看。

      “景韶,你昨日殺了茂國公?”宏正帝并不去看那太醫的動作,靠在床頭的大迎枕上閉目養神。

      “是,”景韶低著頭,“茂國公帶兵阻攔兒臣進京,意圖刺殺皇兄,兒臣不得已將其斬殺。”這般說著,沒有絲毫認錯的意思。

      宏正帝竟也沒有再多說,只問了一句:“景榮呢?”

      “回父皇,大皇兄與大軍皆停在京外一百里處。”景韶老實答道,當然沒說大皇子是在囚車里。

      “啟稟皇上,”那邊的太醫突然開口,“此藥乃是民間一味土方,少量食之可止住高燒,但藥性兇猛,服用過多便如同毒藥,無藥可解……微臣無能!”說著噗通一聲跪了下來,竟是愴然而泣。

      宏正帝睜開眼,靜靜地看著跪在床前的兩兄弟。

      景琛抬起頭,震驚地看向太醫,又看向宏正帝。

      景韶也有些發懵。

      “你們母后當年就是中了這種毒,”宏正帝拿過那小瓷瓶仔細看了看,不理會如遭雷擊的兄弟兩個,聲音平靜道,“如今,朕也逃脫不得了。”

      “父皇!”景韶失聲喊道,上一世的宏正帝明明比他這個做兒子的還活得長,如今這又是怎么回事?

      “景韶,你為皇家征戰多年,縱觀整個大辰也沒有人是你的對手,”宏正帝臉色紅潤,說話不急不緩,根本不像是中了毒的人,“朕欲將皇位傳給你,你可愿意?”

      咔咔咔轟!仿若一個炸雷劈中了天靈蓋,景韶這下是真的懵了!

      前世自己為大辰嘔心瀝血,最終落得個鳥盡弓藏!這一世偷奸耍滑,自私自利,如今父皇竟說出要把皇位給他,當真是個天大的笑話。

      景韶沉默半晌,也沒有看身邊兄長的神情,一字一頓道:“父皇,兒臣,不愿!”

      “為何?”宏正帝盯著景韶的雙眼。

      景韶仰著頭,正視著父皇:“兒臣不過是一個武將,于治國之上一竅不通,且兒臣鐘情于慕含章,只求與他廝守終生。父皇若將這萬里河山交予兒臣,只怕會被兒臣毀于旦夕之間!”

      宏正帝靜靜地看了他半晌,緩緩地靠了回去,聲音帶了一絲疲憊:“宣旨吧。”

      話音剛落,就見兩人從屏風后緩步走了出來,正是吏部尚書與吏部侍郎蕭遠。

      蕭遠捧著一個長木匣,目不斜視地跟在尚書身后。

      吏部尚書拿出一道旨意大聲道:“成王景韶,犯上謀逆,著關押于天牢,此生永不得出!”

      景琛瞪大了眼睛,凄聲道:“父皇!”

      宏正帝擺了擺手,制止他說話,吏部尚書收起第一份旨意,拿出了另一道:“成王景韶,勇武不凡,新皇登基之前,大內侍衛、御林軍皆歸其管轄,賜尚方寶劍,王子皇孫皆可斬殺!于新皇登基之日,加封世襲鎮國親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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