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夏寧睡得無夢沉沉,仿佛就一睜眼一閉眼的功夫,她就從廊下的圈椅來到了床上。
周身皆是暖意。
身前是一具溫暖微熱的身子。
雙手環著她的腰,肩。
她只動了下,閉目沉睡的人就醒了。
眼瞼掀起,濃黑如墨的眼底似有輕薄的情愫,教人望之心底悸動。
但也只是悸動了那么一下,夏寧立刻清醒。
她瞥見帳子外黑沉沉的夜色,嘶得倒吸一口冷氣,胳膊支起,手掌撐在耶律肅的胸膛上,幾乎半個身子都壓了上去,一手夠到了床幔掀開,探頭去看外頭的銅壺滴漏。
"已是丑正了我竟睡了這么久"臉上騰起深深的錯愕,撤回半個身子,縮回床幔里,垂下眼瞼,有幾分居高臨下的怪嗔,"將軍怎都不叫醒我明日入宮——"
粗糙而寬厚的手掌按在她的腦后。
手腕用力,將她的臉逼近。
微熱的雙唇抵住。
來勢洶洶。
蹂躪著她柔軟微涼的嘴唇。
進出糾纏。
氣息灼熱逼人。
夏寧被禁錮在他的胸上,掌下是他的胸口,胸口下的心跳強而有力,如此明晰的告訴她,他的歡喜。
她也嘗試著回應。
不同于她性格里的張揚,她的回應帶了些小娘子靦腆的害羞,試探,躲藏,偶爾大著膽子觸碰,卻又被他帶著一起糾纏。
只是如此,親昵的觸碰,交換氣息。
時而溫柔,時而劇烈。
她感受著此刻的靜好,心生歡喜。
她,當真有了一位夫君。
吻的雙唇微腫,氣息失了分寸后,他才放過夏寧。
夏寧渾身無力,軟綿的趴在他的胸前,雙眸水意闌珊,眼梢暗紅,雙唇微微分著,充血紅腫。
一派嬌媚。
倒是讓兩人都沒了睡意。
夏寧不愿再睡,堅持爬起來去洗漱,耶律肅要管她,她便睜著一雙水潤柔光的眸子,纖細的手指在他胸上胡亂畫著,喚著夫君,婉轉柔媚的調子,幾乎要將人的心都要勾了起來。
耶律肅被她纏的架不住,只得允了她去。
如今她身份不同往日,外頭總會留一個丫鬟守夜。
夜里的灶上也溫著水,以防主子們夜里要用。
她這邊請起來,那邊守夜的丫鬟、府兵就運了水進來,夏寧也不用丫鬟侍候著,讓春花回去繼續守夜,她自己洗漱后鉆進了床帷。
入冬后,夜里一日比一日冷。
她才出了去一趟,本就不太熱的身子被寒氣浸的更冷,連忙鉆進了暖烘烘的被褥里。
她看著閉眼假寐的耶律肅。
聽他呼吸聲并不綿長,嘴角微微壓下,生了個惡趣出來。
悄悄地,將自己冰涼的雙足貼到他的肚子——
"呀——"
還未得逞,就被一雙大手拽住雙足,連人帶腳一并拖了過去,鎖在懷里。
夏寧喘息不已,從他胸前抬頭。
一雙澄澈,透著歡喜的眸子,生出璀璨的笑意。
直入耶律肅的眼底。
他忍不住,用手撫摸著她的眼梢,如視珍寶般,"為何睡不著了"
夏寧的臉微微側著,任由他撫摸著自己的臉。
"太皇太后病重,忽然召我入宮,她定不會太待見我的,可您與他是血親,此次入宮,您可有什么要讓我送給她老人家的"
耶律肅收回手,眼底情緒平靜了下來。
喉結緩緩上下錯動,嗓音響起,"除了這事,還有旁的么。"
夏寧搖頭,"就這一事,我睡前還念著要等到您回來問一問,哪知道……"她臉頰微紅,掄起拳頭,在他胸前嬌嗔的輕錘了下,"都是教您鬧的。"
耶律肅冷哼一聲,沒握住她的拳頭,反而捏了下她的臉頰。
"這才幾日,膽子和脾氣倒是愈發見長。"
口吻縱容著。
夏寧聽得眼生星點笑意,"您不歡喜么,"頓了頓,又往前蹭了些,"若是你不歡喜,我便收斂些,可好。"
嘴上說著收斂,實則卻在胡鬧。
她雙手摟著他的脖子,嘴角的笑容嬌媚的不像話。
耶律肅眼底暗色濃郁,卻不再進一步。
壓著沉欲的聲,"明日入宮的東西我已備好,是些滋養的補藥,不算昂貴,勝在難得。"
夏寧只當看不懂他的隱忍,嗓音嬌軟著,"如何難得"
"一味藥只產自東羅,三年只得采摘一次,一味藥只產自西疆干旱之地,每年冬季掘地三尺將一冬眠的蟲蛹完整挖出,這個方子主平心靜氣,是個調理的良方。"
東羅,西疆,光是這兩個地方就非常人能去的。
而且即便去得了,也不一定能找到這兩味藥。
當真是難得。
也與他身為晚輩的孝心相符,不至于讓外人看了挑出不妥來。
夏寧寬了心,笑容更柔軟了些,"多謝夫君,還是夫君想得周到。"
她這兒嘴甜舌蜜,才肯松口喚他一聲夫君。
耶律肅不由得生出薄怒。
但又不舍得罰她,只在她臀上打了一下,引得夏寧瞪眼驚呼,卻又隱忍著不敢發脾氣,這才解了他心中的惱怒。
"這會兒肯睡了"
他故意冷下來臉來。
夏寧黏糊著嗓音,倚靠在他胸前,萬般溫順,輕輕應了聲。
活脫脫一妖精的嫵媚勁兒。
夏寧心中沒了惦記的事兒,入睡極快。
倒是耶律肅沒了多少睡意,懷中的夏氏睡得憨實,呼吸綿長,睡顏如新,這般蹭著他,實在令他睡意寥寥。
這才抽了一條胳膊,就將夏寧弄醒了。
這人惺忪著睡顏,迷迷瞪瞪的抓著他的手,拉到嘴邊親了下,又將身子往前蹭了蹭,引起耶律肅一身邪火,她只蜻蜓點水似的在他唇上碰了碰,眼睛困得怎么也睜不開,粘稠著柔軟的調子,"今日……夏先生都說了……不宜過多……乖……明日……我再疼您……"
耶律肅:……
氣的幾欲要笑出聲來。
疼他
偏夏寧在說完后,眼一閉又睡了過去。
絲毫沒察覺,自己方才說了什么話,明日又要為這些話付出多少代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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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夏寧起了個大早,精心梳妝打扮,入宮覲見太皇太后。
院子里的氛圍有些緊張。
張嬤嬤不在,四個丫頭更是沒有這些經驗,全聽夏寧指揮,準備衣裳、首飾,夏寧也一改往日的隨行,今日給出了最明確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