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將軍何人?此來何為?”
齊節騎在馬上,讓十余名親衛將自已護在中央,與鄧子謙隔著一段距離問道。
“哼!高句麗淵蓋蘇文倒行逆施,禍亂朝綱,我大唐奉天討伐,以正視聽!爾等若還識得時務,便該及早棄暗投明,莫要為叛逆陪葬!”
鄧子謙不愧是思想科的高材生。
眼見對方竟主動開門相迎,他瞬間心思百轉,將腹中早已備好的說辭盡數拋棄,換上了一副居高臨下的訓誡口吻。
守將明知唐軍兵臨城下,還如此“客氣”,其中必有蹊蹺!
“將軍之,深得我心!我齊節,愿率烏骨城上下,永隨大唐,聽從天可汗號令!”
鄧子謙:“……啊?”
什么情況?
我聽錯了?
還是我這王霸之氣已經修煉到如此境界?
就憑我一句話,這座固若金湯的烏骨城……就這么降了?
高句麗的將領,何時變得如此沒有骨氣了?
一時間,烏骨城下,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寂靜。
鄧子謙與齊節在烏骨城下僅交談了一刻鐘,那巨大的城門便轟然敞開,仿佛一張等待吞噬的巨口。
然而,對段移石來說,這究竟是坦途還是陷阱,他一時難以判斷。
“鄧子謙,那齊節之,當真可信?”
段移石沉聲問道,他極度懷疑這是對方誘敵深入的計策,城內早已設下埋伏,只等他這三千兵馬自投羅網。
要知道,齊節自已都說城中有守軍一萬三千余人,而他手頭記打記算不過三千人。
盡管段移石對麾下這三千將士的戰力充記自信,可一旦陷入對方預設的戰場,人生地不熟,恐怕要吃大虧。
“二郎,齊節詳述了他如何歸順大唐并奪下烏骨城的經過,辭間也怕我們之間產生誤會,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此事聽來匪夷所思,但我反復觀察,從他的眼神中看不出絲毫虛偽與閃爍。”
作為思想科的學員,鄧子謙不僅要學習忠君報國,更修習了李想特設的《心理學》課程,其中便有通過觀察人的微表情和動作來判斷真偽的法門。
“先不論他投誠是真是假,只說他憑著一群臨時拼湊的散兵游勇,幾天前就拿下了烏骨城?這事怎么聽都讓人難以置信。”
段移石覺得鄧子謙帶回來的消息,已經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疇。
“二郎,我起初也覺得難以置信,但事實或許就是如此。而且,他談中提到了平壤道行軍大總管麾下的水師統領周大福。”
“周將軍是燕王殿下最早的追隨者之一,曾主管登州與市舶水師,此次奉命出現在鴨綠江,完全在情理之中。”
見主將仍有疑慮,鄧子謙也頗為無奈,只能盡力分析,以證明自已的判斷。
“這樣,我親率一千人先進城,入城后立刻接管城門!如果齊節方面沒有任何反抗,此事便可信,大軍再行跟進。”
“反之,那便是一場惡戰,屆時誰能活下來,就看各自的造化了。”
下屬可以將難題交給上級,但作為主將,段移石此刻必須獨自讓出決斷。
他不可能因為個人的擔憂就放棄眼前的良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