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徹想起自已在草原上那二十多年吃了上頓沒下頓的苦日子,再看看如今的生活,心中對過往沒有半分留戀。
無論在哪個部落,哪個汗國,最底層的牧民,日子都苦不堪。
直到前年,他家里才有了第一口鐵鍋,質量還差得不行。
“我也是這么想的,就算我們這輩子成不了唐人,也得讓我們的娃兒成為唐人。”
說到底,薛延陀人與唐人一樣,都渴望安穩富足的生活。
只要能過上好日子,對于改變身份這件事,他們并沒有什么抵觸。
或許再過兩三代人,這片土地上便再無薛延陀人與突厥人之分,大家都有一個共通的名字——唐人。
……
在登州外的蒼茫海域上,一支船隊正破浪前行,航向東北。
這并非尋常的商隊,船只雖不多,卻艘艘都是l量驚人的巨舶,其雄偉的輪廓昭示著非凡的財力。
高懸于桅桿之上,那面迎風招展的“柴”字旗,更是向所有航海人宣告了船隊主人的身份。
“周提督,發現柴家船隊了!”陳老四快步走到周大福面前,聲音里難掩興奮。
不遠處的另一片海面上,周大福正親自坐鎮市舶水師最新銳的幾艘戰艦,靜侯著將這支柴家船隊一口吞下的時機。
他執掌市舶水師提督之印已有兩年,許久未曾接到李想的直接命令。
此刻,一紙針對柴家船隊的密令,讓他沉寂已久的熱血瞬間沸騰,決心親自出馬。
“全速壓上去,命令他們停船受檢。派人登船后,立刻控制住所有水手,讓他們老老實實待在船艙里。”
周大福的語氣輕松,毫無壓力。
用市舶水師專業的戰艦去對付商船,無異于牛刀殺雞,根本不存在失手的可能。
他甚至不在乎對方是否會知道是市舶水師在背后動手,反正這些人即將被送往香料島了此殘生,真相也就無足輕重了。
誰讓他們柴家,偏偏惹到了自家的王爺。
“提督放心,屬下敢立軍令狀,絕不會放跑一人!”
陳老四斬釘截鐵地回應。
在這無邊無際的大海上,他絲毫不擔心這幾艘商船能插翅飛走。
這柴家,當真是瞎了眼,竟敢與王爺為敵。
陳老四的妹妹如今是觀獅山書院的風云人物,更是大唐皇家科技獎算學獎的得主,他們陳家的記門榮耀,早已和燕王府牢牢地捆綁在了一起。
因此,任何與燕王府作對的勢力,在他眼中都是不共戴天的死敵。
就在市舶水師的戰艦以雷霆之勢逼近時,柴家船隊為首的甲板上,柴榮道的臉上浮現出深深的困惑。
他率隊出海已非首次,雖說每次繳納的市舶稅都有些含糊不清,卻也遠談不上偷稅漏稅。
他實在想不明白,前方的市舶水師為何如此來勢洶洶,連最基本的航海招呼都省去了。
“柴總管,看樣子來者不善啊!”
柴榮道身邊的幾名心腹手下,臉上都寫記了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