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片大海上,柴家的船隊幾乎無所畏懼,但市舶水師絕對是那個例外。
這支裝備了捕魚隊造船作坊最新杰作的艦隊,是整個大唐海域上無可匹敵的存在。
如今的渤海之內,早已沒了海盜的立足之地,那些膽敢挑釁市舶水師的狂徒,骨頭都化作了魚兒的養分。
得益于日益通暢的交通,朔州與京城長安之間的距離仿佛被大大縮短了。
這種便利是雙向的。
長安城里剛剛印出來的《大唐日報》,幾天后就能擺在朔州的報攤上;而朔州棉紗作坊里出產的棉紗與布匹,也能源源不斷地在數日內被運抵京城。
作為棉花種植的首倡者,燕王府名下的作坊規模并不算大,僅僅是消化自身棉田的產出。
真正讓市場風云變幻的,是那些蜂擁而上、各自建廠的勛貴世家。
反倒是觀獅山書院下屬的機械作坊,通過出售紡織設備賺得盆記缽記。
“殿下,近來從朔州運往長安的棉紗棉布實在太多,如今東西兩市的布價一日低過一日,已經跌破去年的一半了。”
王富貴記面愁容地來到燕王府,向李想稟報著最新的市場動向。
河東道百萬畝棉花的巨大產能,徹底將棉布這種曾經堪比絲綢的貴重織物拉下了神壇。
眼下雖不至于像麻布那般低廉,但想恢復去年的高價已是絕無可能。
“棉花一旦實現大規模種植,布價下跌是必然的結果。”
李想對此卻顯得十分平靜,“依我之見,現在的價格還是太高了。即便再對半砍一次,對許多尋常百姓而,依然是難以負擔的奢侈品。”
棉布的未來,注定是靠薄利多銷來打開局面,否則推廣種植的意義便會大打折扣。
貞觀十五年的大唐看似國力鼎盛,民生日益改善,但放眼全國,能安穩吃飽、l面穿衣的家庭仍非多數。
京畿之地尚好,偏遠州縣的百姓生活依舊困苦,許多人一生都穿不上幾件新衣,冬日里因衣衫單薄而不敢出門更是常態。
這并非李想希望看到的景象。
“可殿下,價格如此走低,在河東道種棉花的利潤豈不是要大大縮水?這恐怕會挫傷各家的積極性吧?”
王富貴擔憂地問,他深知李想為了推廣棉花付出了多少心血。
“不必多慮。”李想胸有成竹地擺了擺手,“就算布價再跌一半,種植棉花的收益依舊遠超尋常糧食。”
“況且,河東道北部的土地本就廉價,朝廷賞賜的田地也多在那一區域。”
“只要那些土地能產生可觀的收益,哪怕不及長安周邊,也足以讓那些勛貴們繼續投入了,沒人會跟錢過不去。”
李想對那群勛貴的心思拿捏得極準。
這些棉田,要么是白得的賞賜,要么是廉價購入。
如今土地開發成熟,其自身價值便在飛速上漲,這本身就是一筆巨大的潛在財富。
更何況,衣食住行中的“衣”是永恒的需求,整個大唐乃至更廣闊的世界,都存在著一個巨大的市場缺口。
經營得當,大唐的棉布完全有潛力成為最核心的出口商品,讓世人提及這個東方帝國時,想到的不僅僅是精美的瓷器。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