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好面就得三揉三醒天蒙蒙亮的時候,喜帳里滿室微光。
錦榻上,索纏枝側臥在榻上,凌亂的發絲仿佛春天蓬勃的野草。
她那張精致絕美的俏臉就掩映在凌亂的青絲間,一雙眉兒輕輕顰著,眼角還有隱隱的淚痕。
一條輕柔的薄衾搭在她的身上,從肩頭滑下,呈現一抹膩脂如玉。
脂玉上有幾道新鮮的淤青,于是那滑嫩的肩就成了青花瓷的顏色。
此時正是雞鳴五更的時候,戈壁灘上沒有雄雞,自然也就沒有雞啼聲,但索纏枝還是在相近的時間張開了眼睛。
她的眼簾先是微微顫動了幾下,雙眼才慢慢睜開。
迷蒙的眼神兒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清明起來,這時她才記起昨晚的一切,一時間也說不清是種什么心情。
從這一刻起,她就再也不是曾經的她了。
在她身后正有一道灼熱的呼吸,以一種平穩的頻率噴在她光滑的脊背上,索纏枝沒敢回頭。
她抿著唇又捱了好一會兒,漸漸平穩了自己的呼吸,這才掙扎著想要起身。
只是剛剛才一動,身子就一陣酸痛,索纏枝忍不住一陣咬牙切齒。
昨夜她一身盛裝地召見楊燦,固然是因為接親路上沒有素色衣衫當孝服,卻也有著她的一番小心思。
她知道,這一晚的事情永遠也見不得光,可這畢竟是她從一個青蔥少女變成女人的重要一刻。
她不想自己的人生留下太多的遺憾,她想讓這一刻盡量給她多一些美好的回憶。
可是如今留在印象里的,卻只有粗暴和野蠻的印象。
索纏枝知道,那個狗男人就是因為心有不甘,所以才故意折騰她。
她咬了咬牙,倔強地再度試圖爬起來,只是稍稍一動,一雙好看的眉便又顰了起來,可她還是強忍著不適,掙扎著起身。
等她穿戴已畢,稍稍檢查了一番,不見身上有何異樣,這才躡手躡腳地走出喜帳。
聽到帳門兒輕輕關上的聲音,一直裝睡的楊燦驀然張開了眼睛。
他一個翻身就抓過了床柜上的燭臺,先利落地拔去半截蠟燭,把那帶著鋒尖的銅燭臺放在隨時可以抓起的手邊,然后迅速穿戴起來。
等楊燦穿好衣裳,還是不見滅口的人沖進帳篷,便抓起燭臺,掠向大帳門口……
……
楊燦是三年前意外進入這個時空的。
這個世界并非他原本世界的某一段歷史時空,不過無論是這里的歷史發展進程還是地理地名,和他原本時空的隋唐之前、南北朝晚期都非常相似,他應該是進入了一個平行時空。
穿越前,楊燦是it業的一個從業者,他所學的技能在這個世界上自然是毫無用武之地。
人地兩生一無所有的他,初來乍到時很是吃了一番苦頭,在他快要餓死的時候,幸運地被一家養馬場收留了。
這家養馬場屬于隴上八閥的天水閥于家,楊燦在這里做了兩年半的牧馬人。
直到半年前,一個年輕人策馬而來,一頭摔倒在他的面前,不停地吐著紫黑色的血。
楊燦胡亂摘了些治牲口的草藥,煮成糊糊給他灌了下去,沒想到,死馬還真讓他醫成了活馬。
這匹活馬,就是天水閥于家的嗣長子,于承業。
于承業是在游獵時遭人暗算的,他中了毒箭,逃命時僥幸被楊燦救下。
于公子感其談吐不凡且對自己有救命之恩,就把楊燦招為了“幕客”。
楊燦就此苦盡甘來,他本想著從此依附于閥嗣長子,就可以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孰料,風太急、雨太大,樹倒了……
對于索纏枝所說的什么“一人之下”,楊燦是壓根兒不信的,這樣一個大陰謀,索家人根本不可能讓他活著。
可問題是,他現在也無法再借助于家的力量了。
因為哪怕他再無辜,睡了于家的長房長媳,這都是一個不爭的事實。
對于家來說,他楊燦這就有了取死之道。
如今他想活下去,只能靠自己。
……
索纏枝蹣跚地走出喜帳,朝陽下,屠嬤嬤正盤膝坐在大帳前,仿佛根本不需要睡覺似的。
索纏枝馬上放輕了腳步,努力讓自己的身姿和步伐如昨夜之前一般輕盈而自然。
只不過,她依舊走得像是一條初次上岸的人魚。
“屠嬤嬤……”
索纏枝蹣跚地走到屠嬤嬤身后,清了清沙啞的嗓音,低聲道:“你可以動手了!”
說這話時,索大美人心中毫無波瀾。
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