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澈劍眉星目,神色冷峻,一襲綠色官袍,革帶束腰,身形挺拔悍利,簡單的官服穿在他身上卻格外矜貴凌然,光是簡單站在那兒,便威勢迫人,叫人望而生畏。
而蘇瞻站在李長澈面前,與他形成對峙之勢。
氣氛陡然冷凝,說不出的火藥味兒。
“李世子不解釋一下?”
“晨起時,見愛妻嬌憨可愛,便陪她多說了會兒話,起得晚了,有什么好解釋的?”
蘇瞻微微愣住,似乎沒想到李長澈會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兒說出此等不入流的話來。
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他今兒來遲,當真與薛檸有關?
薛檸那樣不討喜的一個木頭,誰會為了她起不來床?
還是說……他們夫妻早已圓房了?
不……絕不可能……
前幾日薛檸回宣義侯府,與母親說話時,還說自已是處子之身,不可能這么快,他們便有了肌膚之親。
說到底,他從不覺得李長澈是真心喜歡薛檸。
畢竟薛檸那樣唯唯諾諾的姑娘,沒人肯為她,連自已的仕途都不顧。
可只是聽李長澈這般大放厥詞,蘇瞻仍舊心緒不平,語氣里多了幾分連他自已都說不清的怒火。
“此案重大,李世子卻如此兒戲?”
李長澈深深看蘇瞻一眼,突然輕笑一聲。
這一抹笑,倒是打破了他眉眼間的冷峻之色,多了幾分如水溫和。
刑部上下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也不知這位冷酷疏離的李世子為何突然態度轉變,變得如此和善。
“放心,不過一個時辰,耽誤不了什么。”
李長澈這話說得意味深長。
蘇瞻心煩意亂蹙起眉頭,“我們在刑部大堂已經等了足足兩個時辰!”
“哦?原來這么久嗎?”李長澈勾起唇角,不以為意,“本世子不過來晚了,并不影響查案,蘇大人何以如此動怒?”
“你!”蘇瞻瞇起眸子,冷冷諷刺,“陛下將此案交給你我二人,本大人不希望李世子沉迷女色,為了一個女子,耽誤了查案正事!”
“不耽誤。”李長澈慢條斯理走到蘇瞻先前坐下太師椅前坐下,心情愉悅道,“我早早便讓人又去了勝業坊那老井處。”
蘇瞻眉頭緊鎖,“什么?”
“也不算白費工夫,總算有所收獲。”李長澈單手支頤,昨夜累了一宿,今兒又忙碌一個多時辰,微微打了個哈欠,對門外道,“浮生,抬進來。”
很快,五具蓋著白布的尸首又被抬進了刑部大堂。
眾人一看,人都嚇傻了。
那些干枯的尸體,腐爛的尸體,奇形怪狀,有的看起來,起碼死了七八年之久!
那兇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將這些尸首層層疊疊埋在那枯井里,而無一人察覺?
刑部主簿朱大人頓覺毛骨悚然,后背冒起一陣陣冷汗,“蘇……蘇大人……”
蘇瞻眉心皺成一個山字,心底一團怒火,卻無處可發。
李長澈命人將所有尸體都放在一起。
原本逼仄的刑部驗尸房顯得越發局促。
東京城中所有仵作都被請來了,一個個蹲在堂中,挨個兒驗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