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親眼盯著那爐子里的藥渣,足足煎熬了四五回,才將寶蟬的命救回來,可惜沒過多久,就因一碗陽春面,寶蟬被打死在天井。
她死得太慘……身上的衣服都被人扒光了。
尸體上青青紫紫都是被棒打的痕跡。
屁股上血肉模糊,臉也高高腫起。
身上只有一把嶙峋的骨頭,瘦得讓人看不出這是一個人的尸體。
他們就那樣隨意的將寶蟬扔在天井里,不過是看她這個所謂的首輔夫人在蘇家沒臉沒地位,所以才這般輕視。
她抱著寶蟬的尸體哭了幾天幾夜,不止一次的想,如果她有錢有很多很多錢就好了。
至少不會連一副棺材都買不起。
寶蟬下葬那日,是老宅里一個對她還算不錯的老婆子幫她找來一張破席子。
她勸她,夫人,人死了,總要入土為安。
有沒有棺材也沒什么要緊,千年后,誰不是爛成一抔泥土?
她終于肯放開寶蟬,讓她幫她把尸體拉出去埋了……
想到這些,薛檸眼底都是沉痛的淚。
是以,重活一次,無論如何,她也要有自已的產業。
“姑娘——”
寶蟬突然被身邊之人抱緊,心里一軟,“你這是怎么了?”
薛檸將臉埋在寶蟬肩頭,甕聲甕氣道,“沒事,就是想多賺點兒錢,以后好養活你。”
寶蟬嘿嘿一笑,“奴婢很好養活的!山珍海味吃得,大饅頭也吃得,糠咽菜也能吃。”
薛檸眼圈兒發紅,聽到這話也不免發笑,“你就不能有點兒出息?你家姑娘就只能給你那些東西嗎?”
自打嫁人后,薛檸手里便寬裕了許多。
李長澈給她的嫁妝她沒動,但他的夫人每個月可以領一百兩的月錢,不僅如此,她用的首飾,穿的四季衣裳,除了府中繡娘做的,還有從外面買來的成衣。
那些首飾沒有侯府的徽記,她可以隨意使用典當賞賜。
因而她給寶蟬送了小半箱的金銀珠寶。
可惜寶蟬這丫頭跟她一樣,沒見過好玩意兒,也不知道該怎么存放,便說放到她這里,等日后嫁人再拿走不遲。
寶蟬嘴角微彎,聲音越發溫柔,“奴婢不想讓姑娘過得太苦,所以什么苦都能吃,再說了,姑娘才不會讓奴婢吃苦,奴婢也要讓姑娘越過越好。”
薛檸無奈一笑,抬起猩紅的眸子,摸摸寶蟬的頭。
重新回來,她只顧著自已,卻忘了還有寶蟬的仇沒有報。
若有機會,那些欺辱寶蟬的人,也要不得好死。
寶蟬眸子轉了轉,見姑娘這般殷殷地看著自已,心里有點兒緊張。
“姑娘不是約了表公子?我們現在還去陸家嗎?”
“去。”薛檸微微一笑,“當然要去。”
今兒她本來要自已去看鋪子,沒想到陸嗣齡說要替她掌掌眼。
他一個只會征戰沙場的武將懂什么生意?
不過是有話想對她說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