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枕瀾大手微頓,掩下心口那抹苦澀,“好……”
一行人飛快離去。
衛枕瀾早讓人在山道上準備好了馬車。
就等找到薛檸將她帶下山,如今有李長澈在,他倒是放心了不少。
他卷簾鉆進馬車里,一雙眼朝李長澈懷里的薛檸看去,見她睡得跟個孩子似的,唇角微勾,連日來緊繃的心弦終于松弛下來。
……
天元山底,只剩下蘇瞻還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墨白走上前去,試探著問,“世子,李公子已經帶著薛姑娘走遠了,我們現在可是回府?”
蘇瞻也有好幾日沒睡過一個整覺了。
如今眼前總是一陣陣發黑,在找到薛檸的那一刻,渾身透著說不出的疲倦。
他冷眼看著李長澈遠去的背影,不知為何,總感覺薛檸離他越來越遠。
可……怎么會?
打小她是他看著長大的,年幼時,一口一個世子哥哥的喚他。
后來長大了,眼里總是含著對他的喜歡,亮晶晶的,仿佛兩彎白水銀里盛著兩丸黑水銀。
她喜歡他,又依賴他。
怎么會舍得跟別的男人走。
不過是這一回,他傷了她的心,叫她生氣了。
“墨白,你說,她生氣了嗎?”
墨白沉默了一下,他瞧著薛姑娘那模樣,倒不像是生氣,像是心死。
可他不敢直說,只委婉道,“世子,沒人會不生氣的罷?薛姑娘從崖上跳下來,若不是李長澈,只怕人已經死了……”
聽到那個“死”字,蘇瞻腦仁一陣刺痛,心口沉甸甸的,仿佛墜著一塊巨石。
他喉嚨哽著,好半天說不出話來,直到墨白的聲音將他喚醒。
“世子……世子?”
凄冷的風雪里,蘇瞻薄唇泛白,“你說什么?”
墨白抿抿唇,道,“薛姑娘已經走了……我們也該回去向夫人復命了,夫人因著擔心薛姑娘,都已經病倒了。”
蘇瞻回過神來,冷冰冰的“哦”了一聲。
墨白看去,只覺自家主子面上又恢復了往日的冷靜。
他忙讓人將披風拿過來,“這天兒太冷了,世子,你還是把衣服穿上吧。”
蘇瞻點點頭,大手攏著自已的披風。
冷風灌進后頸里,冷得他齒關顫了顫。
薛檸既然已經找到了,他便能向母親交差了。
至于她有沒有耍脾氣,對他而,根本……不重要。
他從來都嫌她啰嗦,小小年紀,跟個老嬤嬤似。
她生氣也好,耍小性子也好。
他不會再去哄她。
若她識相,主動來認錯。
他也許會多照顧她幾分。
不然,等她嫁人那日,他絕不會在她出嫁前背她出門。
她總會來向他服軟,她一定會的。
……
馬車晃晃悠悠的,薛檸迷迷糊糊睡著了。
只是一路上做了夢,夢見蘇瞻將她推進火堆里。
大火燎繞,順著她的裙擺燒起來。
她驚慌失色地跳進洛水河才將那火熄滅。
好不容易從水里爬起來,站在岸邊的蘇瞻卻居高臨下地冷著臉,罵她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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