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瞻眸似寒星,面容冷峻,鋒銳的下頜凌厲微繃,烏沉的眸子里是不加掩飾的薄怒。
責備的話語隔著茫茫大雪傳來,薛檸只覺厭煩。
煩透了,那些斥責的話,冰冷的語氣。
從上輩子一直聽到這輩子。
她冷懨懨的抬起眸子。
看見蘇瞻那張充滿疲倦卻不減清冷的俊臉。
又面無表情的閉上眼。
沒過一會兒,便趴在李長澈肩頭,睡著了。
一句話,一個字都沒有,仿佛不相識的陌生人一般。
蘇瞻噎住,沒想到才過了幾日,薛檸對他竟然這般冷淡,連看他的眼神都透著一股沉寂。
“薛檸——”
他伸手便要來搶人。
李長澈沉下臉,薄唇微啟,“滾開。”
簡簡單單兩個字,語調也不高,卻令人感覺到一種強大的壓迫。
他身形靈動,連薛檸的一片衣角都沒讓蘇瞻碰到。
蘇瞻怒極,危險的瞇起眼睛,狹長的鳳眸里有冰冷的暗芒在閃爍。
“李長澈,你莫要忘了,她是宣義侯府的人!”
“這幾日,你們一直待在一起?”
“你們藏在哪兒?”
“你又對她做了什么?”
“她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你一個外男卻與她孤男寡女在一起四五日,她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他有些惱羞成怒,卻又不知自已到底在氣什么。
也許是氣李長澈那副理所當然背著她的模樣。
也許是氣薛檸趴在別的男人身上,竟然也能睡得下去。
李長澈譏誚的輕笑一聲,微微側過臉,冷郁的桃花眸透著幾分徹寒的冷意。
他淡淡的提醒他,“蘇世子也莫要忘了,她如今,是我的未婚妻,我們未婚夫妻待在一處,于她的名聲有何損失?”
未婚妻三個字,仿佛三把利刃,直直地刺進蘇瞻的心里。
他喉嚨緊了緊,頭又開始尖銳的疼了起來。
李長澈側頭看了一眼薛檸垂落下來的發絲,清冷的面容沒有半點兒情緒起伏,“天元山上,是蘇世子親手將她送往的黃泉路,日后,你這樣的克星,還是離她遠些為好。”
蘇瞻張口反駁,“李長澈——”
李長澈側眸睨著他,冷冷打斷他的話,“還有,蘇世子既不喜歡她,那便放過她。”
蘇瞻張了張唇,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我喜不喜歡她,關你何事——”
李長澈懶得聽他那些無所謂的解釋,“她需要大夫,如果蘇世子還想讓薛檸活著回侯府,那就讓開,你已經殺了她一次,我不希望,還有第二次。”
蘇瞻烏沉的視線,久久凝在李長澈棱角分明的俊臉上。
薛檸依舊閉著眼,嘴唇泛著淡淡的白色。
臉上雖洗得干干凈凈,卻還殘留著不少鮮艷的傷痕。
還有她那雙環在李長澈脖間的手,手腕兒上的痕跡又黑又紫。
可見當日那些土匪們將她捆綁得有多緊……
蘇瞻嘴角抿成一條直線,在男人冷戾的逼視下,終是挪開了沉甸甸的雙腿。
薛檸似乎當真睡著了,柔軟的臉頰貼著男人的后背。
李長澈心底一軟,背著她繼續往前走,沒一會兒又遇到衛家的人。
衛枕瀾滿身風雪,急匆匆走上前來,倒是極為客氣。
只是眉眼里的擔心焦急掩藏不住,“檸檸如何了?”
李長澈沉聲道,“沒有性命之憂,只是需要大夫。”-->>
衛枕瀾臉色蒼白,表情看起來也不太好,欲又止道,“我這就讓人去安排。”
李長澈“嗯”了一聲,在衛枕瀾要幫忙的時候側開了身子,“她是我的未婚妻,由我來背再合適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