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髻梳成,春桃拂臉,云鬢霧鬟,清麗的小臉兒肌膚嫩玉生香。
不過是略施薄粉,已叫鏡中十五六歲的少女風華絕代。
寶蟬深吸一口氣,放下梳子,打開首飾盒。
“姑娘,今兒戴什么,可要戴這只珍珠玲瓏八寶簪?”
薛檸視線落在那早已碎成兩截,卻又被重新補上的玉簪上,心口微微一刺,“不用了。”
將玉簪好好放回錦盒里,她隨手取了幾個華貴的首飾插入髻中。
今兒場面聲勢浩大,平日里不論她如何樸素,今兒也不能丟了侯府與江氏的臉面。
織金的銀紅襖裙,裙擺上繡著艷麗的芍藥花。
薛檸一穿上,就連其他兩個安靜謹慎的小丫頭也齊齊亮了眼眸。
“姑娘,你長得真好看吶……”
寶蟬撲哧一笑,一面笑她們沒見過世面,一面將狐裘取來,替自家姑娘系好帶子,又將早就準備好的湯婆子塞進少女冰冷的掌心里。
“你們以前沒見過這么好看的人是吧?咱們姑娘真跟神仙似的,太漂亮了。”
兩個丫頭忙點頭,事實上她們一進侯府便被這府上主子們的容色驚呆了。
聽說世子爺生得最是俊美無儔,只可惜還沒見過呢。
薛檸垂下濃密的長睫,“對了,寶蟬,你替我做件事。”
寶蟬忙俯身湊到薛檸耳側。
薛檸摩挲著藏在袖中的荷包,在寶蟬耳邊低語了幾句。
寶蟬雖不解,卻還是聽話道,“姑娘放心,奴婢一定辦得妥當。”
寶蟬悄聲離去,時辰不早了,薛檸看了一眼窗外天色。
今兒是個大喜的日子,可惜雪沒停,外頭天氣也不大好。
洋洋灑灑的雪花隨風而落,院子里那棵她用心澆灌了幾年的桃花樹都快被凍死了。
從前為了這棵蘇瞻送她的桃樹,她費盡了心血。
親自擔水,親自施肥,卻仍不見蔥郁茂盛之色。
每到春日,開花也少,更別提結果。
上輩子嫁在侯府,哪怕她已經搬到了明月閣,卻仍舊日日回來侍弄這棵桃花樹。
只可惜,她與蘇瞻婚后的第二年,這棵樹便徹底枯萎了。
原來桃樹也有靈性,早已在暗中告誡她要遠離蘇瞻。
她悵然一笑,走到廊下,對身后的丫頭道,“去打探一下世子現在在何處?”
那小丫頭名喚寶玉,是江氏新送來的。
丫頭年紀小,從外頭剛買來,還不太懂侯府的規矩。
不過聽了主子的話,還是順從的出了棲云閣的院門。
沒過多久,寶玉冒著風雪小跑回來,“姑娘,前頭門上說世子好幾日沒回府了,今兒不在明月閣呢,奴婢去前門打聽了一下,說是世子最近一直宿在衙上。”
薛檸心里不知何種滋味兒,聽說蘇瞻不在的時候,多少有幾分失落。
她一直期盼著蘇瞻能親眼看著她成為江氏的女兒,他的妹妹。
可沒想到,他連她最大的日子都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