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蟬回想起男人那張漂亮的俊臉,揚著眉眼笑,“干了,還有股子松香呢。”
薛檸想起那年李長澈救下自已時,身上好像也是那個味道。
清冽又干凈,讓人很安心。
“回頭收好放進箱籠里,等我再遇見他時,好還給他。”
寶蟬見自家姑娘望著那披風出神,打趣道,“姑娘與那位公子還能遇見么?”
“能的。”薛檸微微一笑,肯定道,“只要我在這東京,便一定能再遇見他。”
寶蟬聽不懂自家姑娘語氣里的唏噓,只想起姑娘還沒來得及跟那公子道一聲謝謝,便惋惜道,“可惜只知道那公子的名字,不知他是哪兒人,他說他叫李長澈,姑娘,你說,他會是李氏族人么?”
當今大雍天下,士族林立,卻以王謝蘇李四大士族最為勢力龐大。
王氏隱世多年,后代子孫早已不參與朝政,享受閑云富貴去了。
蘇謝兩大家族這幾年倒是烈火烹油,權勢煊赫,不少族中優秀子弟都入了官場,活躍在繁華的東京城,就連皇族對這兩族也多有敬重。
至于河間李氏,卻是四大士族里最為低調的。
李氏主家一脈現仍舊盤踞在河間府一帶,在河間府根深蒂固。
每年都會有李氏子孫前往東京參加皇家會試,進入朝堂。
李氏也曾輝煌一時,不過后來急流勇退,留在東京的族人越來越少罷了。
這些年,皇室衰微,江山四處多災多難,天下民生艱難,入京的李家人逐漸多了起來。
薛檸上輩子拘泥于后宅,一心一意都在蘇瞻身上,哪有心思注意到別人?
只記得她被幽禁在永洲老宅時,曾聽永洲的百姓們口口相傳,說大雍出了一位救世的驚世奇才。
不但文武雙全,英明神武,做官也值得人稱道。
一上位,便連破三大陳年舊案。
為官一年,便替不少含冤者洗清了冤屈,更是在雪災洪澇中,親自去到天下各處,拯救萬民于水火,后來北狄陳兵攻入嘉陵關,蘇瞻率軍差點兒兵敗而亡,也是李長澈領著五千輕騎將人救下來的,他手底下不過五千人,便剿滅了敵首,年底凱旋東京,大雍戰神的名號徹底享譽天下。
人人都夸贊他是個為民請命的好官。
是百戰不殆的大將軍,是心狠手辣不近人情的李督察。
還是個守著亡妻牌位,多年不肯續弦的深情之人。
后來他位極人臣,成了當今跟前的大紅人,逐漸與蘇瞻分庭抗禮,在朝中處處與蘇瞻作對。
那會兒她憂心蘇瞻的前程,夜里總是反反復復睡不著。
害怕那心狠手辣的李長澈對他不利,每次寫家書,總會提醒他多注意防范,若要保全自已,必要時,可殺之以絕后患。
沒想到——
薛檸心思百轉千回,無奈一笑,身子倚在矮榻旁,眼眶竟有些滾熱。
沒想到,兜兜轉轉,竟是他李長澈在永洲將她從那能凍得死人的碎葉河里救了起來。
而今重生,又是他,從鎮國寺的蓮池中救了她。
真要論起來,這怎能不算一種緣分?
“李公子容貌什么都好,只不知身世背景如何,只看那身打扮,瞧著有些落魄。”
寶蟬取了帕子替她擦干頭發,心底已經開始為自家姑娘做打算。
薛檸問,“落魄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