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江海沒坐穩,踉蹌著撲在控制臺上,眼角余光瞥見窗外。
一塊半人高的船板擦著船舷飛過去,上面凝結的褐色鹽殼“簌簌”往下掉,差點就砸中駕駛艙的玻璃。
“轟隆――”身后又傳來一聲巨響,是那艘游輪的船體徹底被旋渦撕裂,掀起的海浪裹著鹽粒拍在他們的船尾,整艘船都跟著晃了晃。
齊銘郁死死攥著操縱桿,直到游輪徹底沖出散落的殘骸區,船身漸漸平穩,他才松了口氣。
周舒晚手抓緊把手,閉著眼緩了好一會兒,感知里那些鋒利的鋼板、錨鏈終于飄遠,可濃得化不開的褐色霧靄依舊籠罩四周,沒有半分消散的跡象。
“總算是躲開了……”周江海抹了把額頭的汗,剛想喘口氣,但看到旁邊周舒晚的神情非常凝重,當即明白了什么。
剛緩過來的臉色便又沉了下去。
果然,他們繼續開著游輪向前走,但是,卻像是遇見鬼打墻一樣,一直在濃霧的范圍內打轉。
眾人也越來越沉不住氣。
從闖入鹽霧區到現在,足足十幾個小時過去,窗外的能見度始終沒超過五米,甲板上的鹽層積得越來越厚,之前還能勉強看清輪廓的欄桿,此刻已經成了裹著褐色鹽殼的“柱子”,連金屬原本的顏色都見不到了。
鐘緹云和沐沐將其他地方都又給密封了一遍,見游輪始終穿越不過鹽霧區,便也按捺不住心里的焦急,一同來到了駕駛艙。
看著他們臉上焦急的神情,周舒晚哪里不知道他們此時的心情。
只是,她再次閉上眼,將感知蔓延開。
方圓五十海里內,依舊是一片濃稠的鹽霧,四面八方都沒有可以沖出去的口子。
而那彌漫的霧氣,雖然艙內已經包裹很嚴實了,但是仍有絲絲的霧氣從密封處慢慢滲透進來。
這些霧氣的含鹽量極高,周舒晚隨手將彌漫在眼前的霧氣給揮掉,便察覺到手上,已經沾滿了鹽粒的結晶。
這種褐色的結晶體,初時不覺得什么,但時間一長,手上便會覺得刺撓、瘙癢,再一看手,已經出了密密一層小疙瘩。
“晚晚,你手怎么了?”鐘緹云最先注意到女兒手背的異樣,快步走過去抓起她的手。
沐沐也湊過來,看著姐姐手背上的小疙瘩,此刻那些小疙瘩已經紅腫起來,看著挺嚇人。
他攥緊拳頭,聲音發悶:“鹽霧中鹽粒濃度極高,氯化鈉一接觸到皮膚,會持續滲透進破損的皮膚表層,導致皮膚細胞脫水、失衡、引發局部炎癥,進而冒出密集的小疙瘩,伴隨刺撓、瘙癢感。整體來說,就相當于你將整只手泡在高濃度的鹽水里一樣。”
他說著,便看向周舒晚:“姐,你今天還沒打開過空間吧?等會兒我們商量下,今天取出什么物資來。你這手上,需要抹一點帶有消炎藥的藥膏,才能好得快!”
周舒晚目前還是一天只能打開一次空間。
她搖搖頭:“好。”
大家商量了下,今天要取出什么物資出來。
首先便是高密封性防護裝備,他們之前穿過的空調服、防寒服都算是其中的一種。
但這種服裝造價昂貴,其中利用空氣來轉化成內部可以吸的氧氣時,會抽取外面的空氣,這勢必會導致鹽霧里的那些鹽粒也進入到呼吸系統,從而影響整件空調服、防寒服。
他們也不舍得這般浪費。
所以,一家人商議過后,便決定先拿出防水防腐連體防護服,將防護面罩多加幾道過濾,盡可能地將鹽粒全部濾在外面。
再拿出一些耐鹽腐蝕的密封膠、加厚防水油布、膠帶,用來補艙門、通風口縫隙,盡可能少的防止鹽霧滲進艙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