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舒晚的猜測和齊銘郁的差不多。
他們都懷疑是海底發生巨變才引起的鹽含量急劇上升。
“這與薛舞文說的又靠近了一步。”齊銘郁神情嚴肅地說道:“海底發生巨變肯定已經開始了,只是我們還不知道。”
等到人類真正意識到那一天來臨,大概就是海沸現象的出現了。
但此刻,他們根本顧不得去憂心更遙遠的海底巨變。
望著四周被褐色霧氣吞噬的海平面與船只,唯一的念頭就是讓這艘游輪盡快沖出這片致命的霧區。
觀察了這么久,齊銘郁他們自然發現,那鹽霧遠比想象中更可怖,不是尋常海霧的濕潤微涼,而是裹挾著濃烈咸腥氣的“洪流”。
剛一撞上游輪,霧里凝結的鹽粒便瞬間顯露出猙獰的姿態。
它們像無數細小卻頑固的觸手,死死扒住船身的每一寸空的地方。
甲板的縫隙里、欄桿上、玻璃窗的邊緣,甚至連懸掛的救生艇外殼都被密密麻麻地覆蓋,仿佛它們都是觸角,勢必要將這艘鋼鐵巨輪當作“巖石”一點點攀巖。
密封條與塑料布起了作用。
鹽霧并沒有大規模侵襲到游輪內部。
但還是有少部分從艙門底部和門窗的縫隙里鉆進來。
初時不覺,當取下防護面罩喝水的時候,鐘緹云便不小心吸到了一點含著鹽霧的空氣。
僅僅一瞬間,她就覺得連呼吸里都嗆著化不開的咸,鼻腔黏膜像是被細小的鹽粒刮擦著,又干又疼。
周舒晚幾乎是立即就沖了過去,手里拿了一瓶礦泉水,擰開瓶蓋遞到鐘緹云嘴邊:“媽,快漱口,把嘴里的鹽沫沖掉,鼻腔里邊也用清水洗一洗!”
鐘緹云含著水仰頭漱口,冰涼的水流過喉嚨,才稍稍壓下那股灼人的干澀。
她咳嗽著點頭,又用清水沖洗鼻腔,不一會兒就蹭出無數褐色的細小鹽粒。
周舒晚轉頭看向沐沐,叮囑:“把防護面罩戴緊!就算再渴也別摘,要喝水找我拿吸管從面罩縫隙里遞進去!”
沐沐鄭重點頭,彎下腰幫母親拍背。
而齊銘郁正和周江海操控著游輪,想要盡快逃離這片迷霧。
但是,這些褐色的霧氣像是鋪天蓋地的沙塵暴一樣,能見度連五米都不到。
齊銘郁他們根本看不清前面的方向,只能駕駛著游輪橫沖直撞。
周江海狠狠砸了下控制臺,聲音里滿是焦躁,“再這么瞎沖,萬一撞上暗礁,那就太危險了!”
“晚晚……”
齊銘郁剛開口說了一句,身后駕駛艙的門便猛地打開了。
是周舒晚匆匆趕了過來。
她也能感覺到游輪在這片濃霧中根本駕駛不穩,所以將鐘緹云交給沐沐照顧,自己便匆匆趕來指揮方向。
“晚晚!”周江海臉上滿是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