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家很大,人很多,但有鄭世安這個鄭家當家人在手,其他人便撲騰不起來。
商隊很快掌控了整個鄭家。
鹿野派人去腳店打聽,果然得知,留在腳店的商隊的人已經被官府衙役以形跡可疑的敷衍理由拿走,如今要么就在衙門里,要么就是被關進了大牢。
而他們的住處,尤其鹿野雷禮這兩個主事者住的屋子,更是就差把地板都翻出來了,雷禮自個兒的小金庫和鹿野的一些小件財物也是被順手牽羊了,但之前鄭家付的幾十萬貨款,自然沒人找出來。
聽到這話,雷禮大松了一口氣,看向鹿野的眼神已經不是佩服兩字能形容的了。
他天天見她,愣是不知道她居然啥時候把銀票藏到別的地方了。
鹿野卻沒有得意。
她在思忖接下來怎么收場。
首先,肯定得先把牢里的人撈出來,這個不算太難辦,讓鄭家這邊出面,雖然可能引懷疑,但短時間內把人撈出來應該還是沒問題的。
再然后,就是怎么處理鄭家。
從眼前利益角度出發,直接把鄭家全搶了,甚至挾持著鄭世安離開杭州城,無疑是最爽的。
鄭家家財萬貫,就算有許多田地、宅院、商鋪等搶不走的固定資產,但就算只搶現銀和貴重的實物,肯定也是一大筆錢,不僅能出口氣,更能大大地獲益和增強自身。
但這樣做,無疑后患無窮。
除非她們把鄭家人全都殺光了,一個不剩,不然消息走漏后,她們這伙人毫無疑問會成為被通緝的重犯,而且還會給她們明面上的“靠山”陳蹇之帶來麻煩。
但鹿野還沒喪心病狂到屠人家滿門的程度。
鄭世安和鄭明軒都不是啥好東西,殺了也就殺了,但鄭家其他人也不至于人人都該死啊,不興這么搞連坐的。
再者,雖然鹿野如今算得上是北地土霸王,大可以在北地一躲就不出來了,如今的大魏除非皇帝老兒動真格直接發動大軍來圍剿她,不然普通的通緝對她也沒影響。
可她總不能一直躲在北地吧?
商隊也還是要繼續南下做生意的,她可以躲在北地,商隊卻不能不出北地。
而且她憑啥躲著啊!
她可不樂意。
所以就有些難搞。
“唉~”
鹿野坐在鄭家正堂正中的太師椅上長吁短嘆,下面是一溜兒被捆成粽子的鄭家人,看她這副模樣,簡直悲憤莫名。
你都登堂入室把所有人捆成粽子了,你還長吁短嘆個啥!
他們才該哭好吧!
鹿野表示我的憂郁你們不懂。
思忖半天,現在最該做的就是先把自己的人撈出來,其他的,且隨機應變吧。
鹿野打定主意,便跳下太師椅,摸著下巴,眼睛滴溜溜地在堂下眾多鄭家人中打量。
鄭世安這頭豬下崽太多,他的崽再下崽,以至于整個鄭家完全就是個人丁興旺的巨大家族,光是鄭世安的兒女孫子就有好幾十個,再加上有名分的妻子妾室,以及部分鄭家族人,足足上百號人,哪怕鄭家這正房大堂修地跟宮殿似的也都差點擠不開。
被她這么盯著,鄭家人有種自己成了豬圈里待挑選的豬崽的既視感。
一個個蔫頭耷腦的,生怕被她挑中。
尤其鄭明軒,從醒來后他就跟失了魂兒似的,一會兒恨恨地看看鹿野,一會兒再幽怨地瞅瞅他爹,怨氣都快要沖天了。
鹿野不理他,目光一個一個從這堆人身上掃過。
大部分人在觸及她的目光時,要么畏懼躲避,要么如鄭明軒一般眼含怨恨,只有少數幾個既不膽怯畏懼,又不眼含怨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