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室里其他四人都睡著之后，哈利悄無聲息地爬起來，趁夜摸出霍格沃茨。

在霍格沃茨外，哈利和西里斯匯合。

他們沒有過多交流，直接幻影移形到小惠金區，女貞路四號。

德思禮家的院子里，透過門窗，透出明亮溫暖的燈光。

哈利整理一下衣服，上前敲門。

來開門的是弗農姨父。

他穿著一身黑西裝，看見哈利時臉色變化幾下，似乎想要咆哮。

但隨后，他又冷靜下來，低聲道：“你來了，佩妮等了很久了。”

哈利微微頷首，視線越過弗農龐大的身軀，看到客廳里的景象。

佩妮一身黑色的正裝，僵硬地坐在沙發上。

達利難得沒有鬧騰——他似乎察覺到了父母的嚴肅，安安靜靜地貼著佩妮坐在一旁。

哈利很難形容他們此時的情緒。

說是對莉莉的懷念，卻也不見得佩妮姨媽有幾分悲痛，反而更像是在心里藏了一團冰封的火，壓抑著，又翻涌著。

如果說是對死者的敬畏——一向避諱“稀奇古怪”的德思禮，真的會因為巫師的死亡，真心實意地感到敬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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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種，很復雜的，無法用語精確形容出的情緒。

哈利輕聲開口：“姨媽。”

佩妮聽見動靜，猛然回神。

她看向哈利，神情和語氣一樣冷硬：“來了，什么時候走？”

“現在就走。”哈利掃視這一家子，在弗農和達利身上停頓片刻。

“姨父和表哥，也要一起去嗎？”

弗農聞抬頭，他看起來很想答應。

但是在他開口之前，佩妮不容置疑地把話接了過去。

“不，只有我。”

弗農一下子喪氣了，連帶著達利臉上也顯出幾分悶悶不樂。

臨走，佩妮囑咐父子二人在家里等著她，然后她同哈利一起走出院子。

哈利抓著佩妮的手臂隨從顯形，西里斯緊隨其后。

他們出現在安靜的戈德里克山谷前方。

第一次感受巫師的出行方式，那種強烈的擠壓感和天旋地轉的眩暈讓佩妮很不好受。

她踉蹌了一下，沒吭聲，而是抬頭，眼神莫名地看向面前被雪覆蓋了的，安靜的山谷。

“就是這里嗎？”佩妮喃喃出聲。

“莉莉的……埋骨地？”

哈利微微頷首。

他和西里斯短暫對視一眼，西里斯于是一不發地在遠處等待。

佩妮和哈利并肩而立。

他們站在那座小小的墓碑前，沒有人出聲。

但是哈利卻感覺，佩妮嚴密封鎖在心里的那些情緒更加鼓脹了。

即將瀕臨爆發的臨界點。

哈利輕輕放下懷里潔白的百合花，低聲開口：“姨媽……您在想什么？”

佩妮抬了一下頭，睫毛顫抖時，抖掉幾粒雪花。

她沉沉地呼出一口氣，凝望著那塊小小的，卻能夠用一句話概括人一生的石碑。

“她……”佩妮張了張嘴，驚訝地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如此艱澀。

而且可能是太冷了，她覺得自己的鼻子里又酸又疼。

最終，佩妮也是問了一句：“她走的時候……痛苦嗎？”

索命咒……

“大約是不痛苦的……”哈利下意識開口，然后又頓住。

索命咒帶來的死亡是一瞬間的事，那并不疼痛。

但那時候的莉莉，明知道丈夫死了，自己也活不下去，自己的兒子也會面臨死亡的威脅，或者成為一個沒有父母的，不幸福的孩子——

真的不痛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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