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任命書是師長親自交到他手上的，語間滿是期望。

這是對他能力的肯定，也是一次嚴峻的考驗。他知道，這個試點任務的成功與否，關系到全軍訓練改革的推進。

白天，他泡在訓練場，和戰士們一起摸爬滾打，驗證新的班組戰術。

迷彩服上沾滿了泥土和草屑，他卻毫不在意。每一個戰術動作都要反復演練，直到形成肌肉記憶。

他親自示范每一個戰術動作，汗水浸透了軍裝。有時他會蹲在地上，用樹枝畫出戰術示意圖，耐心地給年輕軍官們講解。

“這里要注意掩護配合”，他一邊說，一邊在沙地上劃出進攻路線。

晚上，他還要在辦公室熬夜研究外軍資料，撰寫訓練大綱和可行性報告。臺燈的光暈照在攤開的地圖上，他的手指在上面緩緩移動，推演著各種可能的情況。

臺燈下，他的眉頭也常常緊鎖，新的構想在實踐中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需要反復調整。

茶缸里的濃茶已經續了三次水，顏色都淡了。

那個周末，他難得有半日空閑，想著去縣里給孩子們添置些文具，也想著給陸云瑤寄封信。

吉普車在崎嶇的山路上顛簸，窗外是連綿的荒山，偶爾能看到幾處零星的村落。

路過老街的一個舊書攤時，他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書攤支在一個簡陋的棚子下，舊書整齊地碼放在木板上，在午后的陽光下散發著懷舊的氣息。

他知道云瑤最近在攻關新課題，雖然她信中從不多困難，但他能從字里行間感覺到她偶爾流露出的疲憊與凝重。

上次來信中，她提到課題遇到難關時那種欲又止的語氣，讓他牽掛不已。

他的目光在雜亂的書堆上掃過，軍事、歷史、文學……忽然，一本厚重的、封面泛黃的《積分方程及其應用》闖入他的眼簾。

那本書擠在一堆舊雜志中間，書脊上燙金的字跡已經有些模糊。

他心中一動，雖然他對書中的具體內容不甚了解，但他記得云瑤曾經提過類似的專業術語。那是去年她獲得表彰時，在信中簡單提及的研究方向。

他蹲下身，拿起那本散發著陳舊紙墨氣息的書，仔細翻看了一下目錄，看到“非線性系統”、“近似解析”等章節標題時，他幾乎可以肯定，這本書或許能對云瑤有所幫助。

書頁間密密麻麻的公式，讓他這個外行人看得眼花繚亂。

書頁間還夾著一片干枯的楓葉，想必是某位前主人留下的紀念。楓葉的脈絡在陽光下清晰可見，仿佛記錄著某個秋天的故事。

“老師傅，這本多少錢？”他問攤主。

老人正坐在小板凳上打盹，被他驚醒后揉了揉眼睛。

攤主抬頭看了看：“五毛錢，老書了，擱這兒好些年了。”

顧辰翊毫不猶豫地付了錢，小心翼翼地將書放進隨身攜帶的挎包里。帆布挎包已經有些褪色，但依然結實耐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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