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安和予樂在爸爸這種“寓教于樂”的熏陶下,成長得飛快。予安不僅認識了更多字,算術能力也見長,已經能幫爸爸算算買煤買糧的簡單賬目。他性格中的堅毅和責任感愈發明顯,是家屬院里公認的“孩子頭”,頗有乃父風范。
予樂則像一株安靜吸收養分的小草,語表達能力突飛猛進,能清晰流暢地表達自己的想法,對周圍事物的觀察也愈發細膩。她迷上了畫畫,不再滿足于亂涂鴉,開始有意識地描繪眼前的事物——爸爸的側臉、窗臺上的雪花、家里那只大花貓。雖然筆法稚嫩,但形神之間,已有幾分意思。
陸云瑤的來信,成了冬日里最溫暖的慰藉。她的學業似乎進入了一個關鍵時期,信里常提到準備重要的學術報告,或是參與課題研究的挑戰。字跡時而潦草急促,時而凝重認真,能看出她全力以赴的狀態。她很少再描述生活瑣事,更多的是分享思想上的收獲和困惑,字里行間透出一種知識女性特有的清堅與深邃。
顧辰翊的回信,也相應地調整了內容。他依然匯報孩子們令人欣喜的進步,但減少了生活瑣碎的描述,增加了對孩子們性格、興趣發展的觀察和分析,更像一份細致的“成長報告”。他也會就陸云瑤信中提到的一些抽象話題,結合自己的思考,給出雖不系統卻充滿生活智慧的回應。這種交流,讓兩人在精神層面的聯結更加緊密。
十一月中旬,下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雪花不大,稀稀疏疏,落在地上很快就化了,但足以讓予安和予樂興奮不已。兩人趴在窗臺上,看著窗外灰白的世界,小臉緊貼著冰涼的玻璃。
“爸爸,雪為什么是白的?”予樂問。
“因為它把所有的顏色都反射了。”顧辰翊用他能理解的最簡單的光學原理解釋。
“那它能吃嗎?”予安更關心實際問題。
顧辰翊失笑,用碗接了點干凈的雪,放在爐邊融化。“看,雪化了就是水,不能直接吃,不干凈。”
看著雪水慢慢融化,予安若有所思,予樂則拿起畫本,試圖把窗外疏落的雪景畫下來。
傍晚,雪停了。顧辰翊用爐灰在院子里灑出幾條防滑的小路。予安穿著厚厚的棉襖棉褲,像個小棉花包,在院子里踩雪玩,咯吱咯吱響。予樂則戴著手套,小心翼翼地堆了一個巴掌大的、歪歪扭扭的雪人,用黑豆做眼睛,紅辣椒做鼻子,興奮地拉爸爸來看。
顧辰翊看著女兒凍得通紅的小臉和亮晶晶的眼睛,心中柔軟得一塌糊涂。他幫予樂把雪人修得結實些,放在窗臺上。那個小小的、丑陋又可愛的雪人,成了寒冬里一抹亮眼的風景。
夜里,風雪大作,吹得窗戶嗚嗚作響。顧辰翊起身檢查了爐火,給孩子們掖好被角。聽著窗外肆虐的風聲,再看看屋里溫暖安寧、孩子們睡得香甜的景象,一種強烈的守護感油然而生。
他知道,自己守護的不僅是這個小小的家,也是妻子遠行追夢的底氣,是孩子們無憂無慮的童年。
十一月底,顧辰翊收到陸云瑤一封厚厚的信。信里,她詳細講述了她成功完成學術報告的經歷,語氣中充滿了如釋重負的喜悅和受到肯定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