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送你。”他低聲說。
“嗯。”她把臉貼在他寬闊的背上,感受著那份令人安心的溫暖和力量,“家里……辛苦你了。”
“應該的。”
沒有更多的語。靜靜的相擁里,有離別的酸楚,有相互的感激,更有對彼此選擇的深深理解與支持。
八月三十日,清晨。同樣的場景,再次在小院門口上演。只是這一次,予安沒有哭鬧,而是像個真正的小男子漢,用力抱著媽媽的腿,悶聲說:“媽媽,我會保護好妹妹!”
予樂則紅著眼圈,把一顆自己最愛吃的水果糖塞進媽媽手心:“媽媽,路上吃。”
陸云瑤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她蹲下身,親了又親兩個孩子,然后站起身,看向顧辰翊。
他接過行李,目光沉靜如水:“路上小心。”
“嗯。”
吉普車再次駛離。陸云瑤回頭,看著陽光下那個越來越小的院落,看著門口用力揮手的丈夫和兒女,心中充滿了不舍,卻也充滿了力量。
這一次的離別,不再有最初的彷徨和撕裂般的痛楚。
因為她知道,離別是為了更好的重逢,而那個亮著燈的家,和她心中追逐的夢想,如同車行的雙軌,并行不悖,共同載著她,駛向更廣闊的天地。
一九七七年,九月。暑氣漸消,早晚的風里帶了明顯的涼意,天空變得高遠湛藍。
院子里的烏桕樹,有幾片葉子搶先暈開了淡淡的黃邊,像是畫家不經意的點染。菜地換了新裝,夏季的藤蔓被清理干凈,翻新的泥土里,已經冒出了蘿卜和白菜的嫩苗,綠瑩瑩的,充滿希望。
陸云瑤再次離開,返回校園。小院重歸父子三人的世界。但這一次,空氣中彌漫的已不再是彷徨無助的離愁,而是一種沉淀下來的、帶著溫暖回味的平靜。
予安和予樂似乎也長大了許多。送別媽媽時,予安雖然依舊眼圈紅紅,卻緊緊攥著小拳頭,沒有哭出聲,只是啞著嗓子說:“媽媽,我等你回來!我認的字肯定比予樂多!”
予樂則把臉埋在爸爸褲腿上,無聲地流了會兒眼淚,抬起小臉時,自己用袖子擦干了淚痕,小聲卻清晰地說:“媽媽,好好學習。”
顧辰翊將孩子們的反應看在眼里,心中欣慰又酸楚。他知道,一次次短暫的團聚和漫長的別離,正以另一種方式,催著他們快速懂事。
生活再次步入“常規軌道”,但底色已然不同。顧辰翊的“育兒作戰”進入了更高級的階段。他不再滿足于讓孩子們吃飽穿暖、安全無虞,開始有意識地進行品格和習慣的塑造。
對于予安,他著重培養其責任感和紀律性。他給予安劃分了“責任區”——每天負責給院子里的雞喂食,把自己的玩具歸位。任務簡單,卻要求持之以恒。
予安對此興致勃勃,執行起來一絲不茍,頗有小軍人的風范。顧辰翊還會在晚飯后,給他講一些簡化了的英雄故事和歷史典故,不僅僅是戰斗故事,也開始涉及誠實、守信、仁愛等傳統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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