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寧國府瑯侯爺晉升京營副統領的消息,已如同一場席卷神京的滔天風暴,傳遍了每一座國公府邸的后堂密室。
“豎子!狂悖至此!”
“此獠不除,我等勛貴顏面何存?”
“京營是什么地方?那是我等勛貴的根基!豈容這等不守規矩的酷吏染指!”
暗流,在每一個角落里瘋狂涌動。
那些平日里斗雞走狗、早已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勛貴子弟們,第一次,生出了一種唇亡齒寒的危機感。
一場針對賈瑯的、由整個勛貴集團共同默許的下馬威,正在京營那看似平靜的軍帳之內,迅速成型。
夜色深沉,秦可卿親手為賈瑯換上一身寬松的常服,那張絕美的容顏上,卻帶著幾分揮之不去的憂慮。
“夫君,”她為他撫平衣角的褶皺,聲音里帶著一絲擔憂,“京營之中,盤根錯節,四王八公的子弟遍布其中,更有幾位老將是當年跟著太祖爺打天下的悍勇之輩。您此去,怕是……怕是龍潭虎穴,步步驚心。”
賈瑯任由她為自己整理衣衫,那張俊美卻冰冷的臉上,非但沒有半分凝重,反而緩緩地,勾起了一抹冰冷的、貓捉老鼠般的玩味。
他伸出手,輕輕握住秦可卿那微涼的指尖。
“可卿,你錯了。”
他將妻子攬入懷中,在她耳邊,用一種只有兩人能聽到的、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揭示了那個足以讓整個勛貴集團都魂飛魄散的真相。
“圣上此舉,并非獎賞。”
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里,閃爍著君心洞察詞條帶來的、看穿一切的銳利光芒。
“而是將那早已腐朽不堪、爛到了根子里的京營,當作一份‘禮物’,送給了我。”
“他不是要我去當官。”
賈瑯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是授予了我一柄,可以見血的利刃。他默許,甚至,是在期待我……”
“用最酷烈的雷霆手段,為他,清洗門戶!”
秦可卿呆立在原地,那張總是帶著幾分溫婉的臉上,血色褪盡,只剩下死一般的慘白。
她看著自家夫君那平靜得不起半分波瀾的側臉,終于明白,他早已不是在權謀的棋盤上落子。
他自己,已然變成了天子手中,最鋒利,也最無情的那把刀。
就在此時,一名寧府親衛大步入內,單膝跪地,雙手呈上了一份用赤金絲線封口的燙金請柬。
“侯爺。”
親衛的聲音洪亮,傳遍了這間靜謐的書房。
“京營諸位將軍傳信,為恭賀新任副統領,已在營內設下‘接風宴’。”
“請您明日務必準時,前往赴宴。”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