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瑯緩緩轉過身,那張俊美卻冰冷的臉上,已是全然的、屬于獵人的絕對自信,他揭示了自己那真正的殺招。
“你再尋一位信得過的制藥高手,用一種無色無味的特制藥水,將其中一張澄心堂紙,給我浸透了。”
“這種藥水,平日里與尋常清水無異。可一旦遇上單平所用的那種徽州‘松蘿’貢墨,不消半個時辰,便會讓墨跡的邊緣,產生一種極其詭異的、肉眼可見的藍色沁染。”
魏城呆立在原地,那張胖臉上寫滿了無法理解的荒謬與震撼。
他眼睜睜地看著賈瑯,以一種他完全無法理解,卻又讓他感到戰栗的方式,將一場看似無解的死局,變成了一個為對手量身定制的、無法逃脫的心理刑場。
賈瑯的計劃,已然徹底成型。
他要將單平,親手捧上此次詩會的魁首之位。
他要讓單平,在眾目睽睽之下,親手挑選這份“至寶”作為獎賞。
他更要誘使其,用那張動過手腳的紙,當場揮毫,寫下“謝禮”的詩篇!
從而,制造出一份無法抵賴、神鬼莫辨、仿佛是上天降下懲戒的……
“天譴之證”。
“屬下……領命!”
魏城重重一拜,那聲音里,已是全然的、對神鬼莫測之智的狂熱與崇拜!
他再無半分猶豫,轉身便要去辦。
“等等。”
就在魏城即將踏出書房之時,賈瑯又叫住了他。
他從書案上,取過一張早已備好的拜帖,輕輕遞了過去。
“你再以我的名義,去請一個人。”
魏城接過拜帖,只見上面赫然寫著一個早已淡出朝堂,卻又如雷貫耳的名字。
李龜年。
當朝太傅,三代帝師,早已致仕多年,卻在整個京城士林之中,擁有著近乎神明般的最高裁決權。
“請他老人家,作為此次詩會的評判。”
賈瑯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股攪動風云的決絕。
“你只需告訴他老人家,詩會上,或許能見到失傳已久的……‘詩仙真跡’。”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