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事,太過蹊蹺。
“別廢話!趕緊把路清開!”他沒有放松警惕,聲音冰冷,“你們幾個,去那邊!你們,盯著他們!仔細檢查囚車周遭,一只蒼蠅都不許靠近!”
混亂,正是計劃的一部分。
幾名農夫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開始搬運那些散落在地的草料。
他們動作笨拙,越急越亂,反而將場面弄得更加擁堵不堪。
就在此時,一名負責在囚車旁清理草料的年輕農夫,仿佛腳下被一塊凸起的石頭狠狠絆了一下,口中發出一聲驚呼,整個人都失去了平衡,踉踉蹌蹌地,朝著囚車的后輪,狼狽不堪地撞了過去!
“小心!”
幾名精銳立刻將刀鋒對準了他,厲聲呵斥!
那農夫嚇得更是手足無措,眼看就要一頭撞上堅硬的車輪,他下意識地伸出右手,在地上重重一撐,才勉強穩住身形。
然而,就在他手掌撐地的瞬間。
一枚被濕潤的泥土包裹、與路邊那些毫不起眼的石子別無二致的蠟丸,被他以一種精妙絕倫的指力,借著身體倒地的掩護,無聲無息地,彈入了囚車底板一道早已預留好的、極其隱蔽的夾縫之中。
整個過程,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他那夸張的驚呼與狼狽的摔倒,以及其他農夫故意制造出的更大騷動,將這記快如鬼魅的彈指,完美地掩蓋了過去。
道路很快被清空。
“滾!”
精銳頭領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押送隊伍不敢有絲毫耽擱,匆匆離去。
囚車內,那股劇烈的顛簸,仿佛將張牧從昏沉中驚醒。
他緩緩睜開雙眼,那雙布滿血絲的眸子里,依舊是一片死寂的麻木。
然而,當囚車的車輪,接連碾過幾塊被刻意放置在路上的、能發出特定頻率震動的石塊時。
他那一直垂在身側、看似無力的手,動了。
他的指尖,順著車廂的木紋,悄無聲息地探入了那道隱蔽的夾縫。
一枚冰冷、堅硬的蠟丸,已然落入掌心。
囚車遠去,消失在山坳的盡頭。
那名精銳頭領騎在馬上,依舊覺得心神不寧,總感覺有什么地方不對勁。他勒住韁繩,回頭看了一眼那片狼藉的事故現場,對一名手下冷冷地命令道:“你,回去看看。”
“把那根斷了的車軸,帶回來。”
片刻之后,手下策馬追了上來,將半截車軸遞到頭領面前,臉上帶著一絲驚疑。
“頭兒,您看這斷口……”
頭領接過,只看了一眼,瞳孔便猛地一縮。
那車軸的斷口處,平滑如鏡,沒有一絲木料撕裂的毛刺。
這根本不是自然斷裂。
這分明是……被某種鋒利的薄刃,預先切割過的!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