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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嫁出自己(三)(010)

      那人聽見聲音,抬起頭。一張被南方的烈日和風沙打磨得黝黑粗糙的臉,皺紋深刻,像刀刻斧鑿。頭發短而硬,夾雜著不少灰白。他穿著一件沾滿泥點和汗漬的舊迷彩服,褲腿挽到小腿肚,腳上一雙磨得發白的黃膠鞋。看到他們,他連忙放下碗,站起身,顯得有些局促,搓了搓同樣粗糙、指甲縫里嵌著黑泥的手,咧開嘴笑了笑,露出一口被劣質煙熏得發黃的牙齒。

      “陳哥,芳妹子,來了啊?”他的聲音粗嘎,帶著濃重的鄉音。目光隨即落到王媚身上,飛快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她洗得發白的牛仔褲和舊t恤,眼神里沒有林先生那種審視和評估,卻帶著一種毫不掩飾的、衡量一件實用物品的直白。那目光讓王媚感到一陣不適,下意識地微微側了側身。

      “海平哥,這就是我跟你提過的王媚,媚姐。”陳芳熱情地介紹。

      “王……王媚同志,你好你好!”王海平伸出手,似乎想握手,看到自己手上的泥污,又尷尬地在褲子上蹭了蹭,縮了回去。

      他們走進旁邊一家掛著油膩招牌的大排檔。塑料桌椅油膩膩的,地上散落著用過的紙巾和一次性筷子套。王海平熟門熟路地點了幾個菜:一盆水煮肉片(肉片少得可憐,浮著一層厚厚的紅油),一盤炒空心菜,一盤油汪汪的回鍋肉。菜上得很快,熱氣騰騰,散發著濃烈的調料味。

      陳芳和她老公努力活躍著氣氛,王海平話不多,悶頭吃菜,偶爾附和幾句,目光時不時瞟向王媚。王媚食不知味,那油汪汪的菜讓她胃里一陣翻騰。她小口扒著白飯,聽著陳芳老公跟王海平聊工地上的事,什么包工頭拖欠工資,什么材料又漲價了,什么哪個工友從架子上摔下來斷了腿……這些赤裸裸的、帶著汗水和血絲的生存掙扎,讓王媚感到一陣窒息。

      終于,王海平放下筷子,抹了把嘴,像是下定了決心,目光直直地看向王媚,語氣是談生意般的直接:“王媚同志,陳哥和芳妹子介紹過你的情況了。我呢,你也看到了,干工地的,掙的是辛苦錢,風吹日曬。在老家鎮上有個平房,舊是舊點,能住人。這些年攢了點錢,不多,但夠在縣城付個小房子的首付。”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組織語,“我這人實在,不會說那些虛頭巴腦的。我就想找個能踏實過日子的,會做飯洗衣服,能照顧家。我看你……挺本分的。”他又上下掃了王媚一眼,那目光像是在評估一件家具的耐用性。“你要是覺得行,咱倆就處處看。結了婚,你也不用在廠里那么辛苦了,在家把家操持好就行。我按月給你家用。”他伸出兩根粗糙的手指,“兩千。夠買菜做飯了。你也不用出去上班,安心在家。”

      兩千塊家用。安心在家。操持家務。王媚捏著筷子的手指因為用力而骨節泛白。又是這樣!像林先生一樣,像紅姐冊子里那些被明碼標價的女人一樣!她感覺自己像一件被擺在菜市場案板上的貨物,被人捏著下巴檢查成色,然后開出一個“合適”的價格。甚至連價格都更低了!一股冰冷的怒火混合著巨大的悲哀,在她胸腔里沖撞。她想起那條被塞在塑料袋里的紅裙子,想起紅姐那張涂脂抹粉的笑臉,想起母親電話里帶著哭腔的催促……難道這就是她傾盡所有、甚至搭上尊嚴所能換來的唯一“出路”?一個需要她辭掉工作、回家當全職保姆的“歸宿”?

      王海平見她低著頭不說話,以為她在猶豫錢少,又補充道:“兩千是基本家用,家里水電煤氣啥的,我另外出。過年過節,或者我手頭寬裕了,再給你添點零花。”他的語氣里帶著一種施舍般的“慷慨”。

      王媚猛地抬起頭,臉色有些蒼白。她想拒絕,想立刻逃離這個彌漫著油煙味和赤裸交易氣息的地方。但就在她張嘴的瞬間,手機尖銳地響了起來。屏幕上閃爍著兩個字: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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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種不祥的預感瞬間攫住了她。她顫抖著手指接通電話,母親嘶啞、帶著哭腔的聲音立刻像冰錐一樣刺穿了她的耳膜:

      “媚媚啊!你爸……你爸他……在工地上摔下來了!腿斷了!送到縣醫院了……醫生說要做手術,要好幾萬啊!家里哪還有錢啊……親戚都借遍了……媚媚……你快想想辦法啊!你爸他疼得直叫喚啊……”

      母親絕望的哭聲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王媚的心上。父親佝僂著腰、扛著沉重水泥袋的身影在她眼前晃動。幾萬塊!對她而,這無疑是個天文數字!她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眼前發黑,幾乎握不住手機。

      “媚姐?媚姐你怎么了?”陳芳發現她臉色不對,連忙問。

      王海平也停下了咀嚼,疑惑地看著她。

      電話那頭,母親還在哭訴:“……張家那個媳婦,又在背后嚼舌根,說你這么大年紀還嫁不出去,把錢都糟蹋在外面了……媚媚啊……媽求你了……你爸等著錢救命啊……”

      張家媳婦的閑碎語,父親痛苦的呻吟,母親絕望的哀求,還有眼前這個開價兩千塊“買”她回家操持家務的男人……所有的聲音,所有的畫面,所有的壓力,像無數條冰冷的鐵鏈,瞬間纏繞上來,勒緊了她的脖子,讓她無法呼吸。她張著嘴,像一條被拋上岸的魚,大口喘息著,卻吸不進一絲空氣。視線里,油膩的桌面,王海平那張黝黑粗糙的臉,陳芳關切的表情,都開始扭曲、旋轉。

      窒息感排山倒海般涌來。她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刮擦地面發出刺耳的尖叫。她想逃離,想尖叫,想撕碎這一切!但身體卻像被釘在了原地,動彈不得。眼前一黑,耳邊只剩下自己心臟瘋狂擂鼓般的轟鳴,以及母親那遙遠又清晰的、帶著哭腔的哀求聲,在顱腔內反復沖撞、回蕩,將她拖入一片無邊無際的、令人窒息的黑暗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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