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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嫁出自己(二)(009)

      王媚僵硬地拉開椅子坐下,椅腳與地板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她下意識地把雙腿并攏,雙手緊張地放在膝蓋上,那鮮紅的裙擺像一團燃燒的火,燙得她坐立不安。服務生走過來,禮貌地詢問她喝什么。王媚看著那制作精美的菜單上陌生的飲品名字和后面令人心驚的數字(一杯普通拿鐵的價格幾乎是她兩天的伙食費),喉嚨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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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喝水就好。”她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臉更紅了。

      林先生似乎并不意外,甚至沒有看她,只是對服務生隨意地說:“給她一杯檸檬水。”服務生轉身離開后,狹小的卡座里只剩下他們兩人和輕柔的背景音樂。氣氛沉悶得讓人喘不過氣。

      林先生端起自己的咖啡杯,慢悠悠地呷了一口,目光再次落在王媚身上,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小王是吧?紅姐把你的情況簡單說了說。”他放下杯子,手指在玻璃杯壁上無意識地敲著,“在電子廠做質檢?一個月掙多少?”

      “……四千左右。”王媚的聲音艱澀。

      “四千?”林先生的眉毛挑了一下,那表情說不清是驚訝還是輕蔑,“在東莞,四千塊夠干什么?房租吃飯就差不多了吧?存不下錢。”他陳述著事實,語氣平淡得像在談論天氣。

      王媚感覺像是被人當眾剝光了衣服,窘迫得恨不得鉆到桌子底下去。她低著頭,手指用力絞著帆布包的帶子,指甲掐進了掌心。

      林先生似乎并不在意她的沉默和窘迫,自顧自地繼續,身體微微前傾,帶著一種談判般的直白:“我呢,情況紅姐應該跟你提過。廠子不大,養著幾十號人,事情多,壓力也大。家里缺個能操持家務、讓我省心的人。”他的目光像黏膩的油,在王媚身上掃視了一圈,“我看你樣子還算老實本分,不像那些花花腸子多的。我這個人,喜歡直接。你要是愿意,結婚以后,廠里和家里的事,你都得管起來。廠里辦公室的衛生,中午給工人訂飯,賬目進出你幫著登記一下。家里就更不用說了,打掃做飯,照顧好我。我這個人,不喜歡家里亂糟糟的。”

      他停頓了一下,端起咖啡又喝了一口,像是在給王媚消化的時間,然后拋出了他的條件:“跟著我,吃穿用度肯定比你以前強。家里有保姆房,你可以住。每個月,我給你三千塊家用,買米買菜夠用了。另外……”他放下杯子,手指在桌面上點了點,“逢年過節,或者你表現好,我會額外給你點零花錢,買件衣服什么的。你看怎么樣?”

      三千塊家用……保姆房……額外零花錢買衣服……王媚感覺腦子里嗡嗡作響,像有無數只蒼蠅在飛。這些話像冰冷的鐵錘,一下下砸碎了她心中僅存的那點關于“服裝廠老板”、“好人家”的幻想碎片。紅姐承諾的“配得上她的好人家”,就是讓她去做一個免費的管家、保姆兼賬房先生?那6888元換來的,就是這樣一份赤裸裸的、明碼標價的“雇傭合同”?

      屈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她。她猛地抬起頭,臉頰因為羞憤而漲得通紅,嘴唇哆嗦著,想要反駁,想要質問,喉嚨卻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死死扼住,發不出一點聲音。她能說什么?說自己花了全部積蓄,不是為了來做保姆的?說自己還幻想過相敬如賓?在林先生那理所當然、如同打量一件實用物品般的目光下,她所有的話都顯得蒼白可笑。

      就在這時,林先生的目光似乎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瞬,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一下。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從放在旁邊的皮夾克里掏出一個薄薄的紅包,推到王媚面前的桌面上。紅包很薄,看起來里面最多只有一兩張鈔票。

      “哦,對了,”他的語氣依舊平淡,仿佛在完成一個微不足道的程序,“按我們老家的規矩,第一次見面,男方得給女方一點‘利是’,討個彩頭。拿著吧。”

      那薄薄的紅包,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王媚的臉上。它徹底戳穿了這所謂“相親”的實質——一次基于實用主義的、充滿施舍意味的“采購”評估。她看著那個紅包,又看看林先生那張松弛漠然的臉,感覺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頭頂,又在瞬間褪得干干凈凈,只剩下冰冷的麻木。

      服務生端著檸檬水走了過來,輕輕放在王媚面前。玻璃杯壁凝結著細密的水珠,折射著卡座上方昏黃的燈光。那杯水,澄澈,冰涼,像她此刻的心。

      王媚沒有去碰那杯水,也沒有去碰那個紅包。她猛地站起身,動作快得讓椅子向后滑動,再次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她甚至不敢再看林先生一眼,低著頭,聲音顫抖卻異常清晰地擠出幾個字:

      “對…對不起,林先生,我…我覺得我們不合適。”

      說完,她幾乎是落荒而逃。高跟鞋踩在光滑的地板上,發出慌亂急促的“篤篤”聲,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踩在燒紅的鐵板上。她能感覺到背后那道黏膩審視的目光,如同實質的芒刺,扎在她的背上,扎在她那身廉價的紅裙子上。她沖出咖啡廳大門,夜晚溫熱的空氣撲面而來,帶著步行街喧鬧的人聲和食物的香氣。她踉蹌著,幾乎是拖著那雙折磨人的高跟鞋,一頭扎進旁邊一條相對僻靜、光線昏暗的小巷。

      巷子里堆著幾個散發著酸腐氣味的垃圾桶。王媚再也支撐不住,背靠著冰冷粗糙、沾著污漬的磚墻,身體像被抽掉了所有骨頭,軟軟地滑了下去。她跌坐在冰冷骯臟的水泥地上,也顧不上那條嶄新的紅裙子是否會被弄臟。高跟鞋的細跟歪在一邊,腳踝處傳來鉆心的疼痛,混合著一種滅頂的羞恥和絕望。眼淚終于決堤,洶涌而出,滾燙的淚珠砸在鮮紅的化纖布料上,洇開一小片深色的濕痕。她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喉嚨里發出壓抑的、如同受傷小獸般的嗚咽。肩膀劇烈地顫抖著,蜷縮在垃圾桶旁陰暗的角落里,那身刺目的紅色在昏暗的光線下,像一個被無情戳破、丟棄在垃圾堆旁的廉價節日氣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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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巷子外,步行街的霓虹依舊閃爍,人群的喧囂隔著墻壁隱隱傳來,匯成一片模糊而遙遠的背景噪音。這城市的繁華與熱鬧,與她無關。她只是這巨大機器角落里一顆磨損過度、隨時可能被替換的螺絲釘,連將自己“嫁出去”這件看似最簡單的事情,都成了一場傾盡所有卻換來羞辱和絕望的騙局。

      不知過了多久,腳踝的疼痛和地面的冰冷讓她稍微清醒了一些。她掙扎著想站起來,腳下一軟,又跌坐回去。她索性脫掉了那雙折磨人的紅色高跟鞋,赤腳踩在冰冷粗糙、沾著不明污漬的水泥地上。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來,讓她打了個哆嗦。她拎起那雙紅鞋,鞋跟細得像兇器。她看著它們,又看看自己身上這件在昏暗光線下顯得格外俗艷的紅裙子,一股強烈的、想要撕碎它們的沖動涌了上來。

      最終,她只是疲憊地垂下手。撕碎了又能怎樣?那6888元,回不來了。她扶著冰冷的墻壁,艱難地站起身。腳心被粗糙的地面和細小的沙礫硌得生疼。她拎著那雙紅鞋,拖著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像個游魂一樣,赤著腳,走回那條堆滿雜物、彌漫著飯菜油腥味的小巷子。路燈昏黃的光線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很孤單。那身紅裙,在夜色中失去了所有虛假的光鮮,只剩下疲憊和狼狽的底色。

      走到巷口時,她下意識地停了一下。對面那家燈火通明的婚紗店櫥窗里,潔白的紗裙在射燈下泛著圣潔的光暈,塑料模特臉上掛著永恒不變的、空洞的幸福微笑。玻璃映出她自己模糊的倒影:一個赤著腳、拎著紅鞋、穿著被弄皺的廉價紅裙的女人,頭發凌亂,臉上淚痕未干,脂粉被淚水沖刷出狼狽的溝壑。櫥窗里夢幻的白紗和玻璃外狼狽的紅影,被一層冰冷的玻璃隔開,像兩個永不交集的世界。她只看了一眼,便迅速低下頭,更緊地攥住了手中那雙細高跟的紅色兇器,指甲幾乎要嵌進那廉價的仿皮里。她加快腳步,幾乎是逃也似的,拖著麻木刺痛的赤腳,更深地沒入自己那條彌漫著隔夜飯菜和潮濕霉味的小巷。頭頂橫七豎八的晾衣繩上,濕漉漉的衣服褲子在夜風中微微晃動,滴下的水珠砸在坑洼的水泥地上,發出單調而空洞的“啪嗒”聲,像是給這場荒誕劇敲下的冰冷尾音。

      回到出租屋樓下,那扇銹跡斑斑的防盜門沉默地矗立在黑暗中。她沒有立刻掏鑰匙。在樓道口昏黃的光暈里,她停下腳步,仿佛耗盡了最后一絲力氣。手中那雙紅色的高跟鞋,此刻沉重得像兩塊冰冷的石頭。她慢慢彎下腰,將它們輕輕放在積滿灰塵的水泥臺階上,仿佛卸下了一副不堪重負的刑具。然后,她直起身,赤腳踏上冰冷粗糙的樓梯,一級,又一級。腳底傳來的尖銳刺痛,竟讓她感到一種近乎自虐的真實。黑暗中,只有她微弱的喘息和腳掌摩擦水泥臺階的沙沙聲。終于走到四樓那扇熟悉的門前,鑰匙插入鎖孔,依舊是那聲刺耳的“咔噠”。

      推開門,撲面而來的,依舊是那股混合著陳舊木頭、灰塵和淡淡樟腦丸的、令人窒息的悶熱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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