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湘館的桂花茶在砂銚里咕嘟咕嘟地響,水汽氤氳中,林晚星正用竹夾翻動著罐底的炭火。林黛玉坐在窗邊的軟榻上,手里捧著一卷《樂府詩集》,目光卻落在窗外被雨水洗得發亮的竹梢上,嘴角還帶著一絲未散的笑意。
“姐姐嘗嘗?”林晚星端著盞青瓷茶杯走過去,茶湯琥珀色的,浮著幾粒金黃的桂花,香氣清冽得像剛剝開的橘子。
林黛玉接過茶杯,指尖觸到溫熱的杯壁,低頭抿了一口,桂花的甜香混著茶香在舌尖漫開,暖意從喉嚨一直淌到心口。她抬眸看向林晚星,燈光在她臉上投下柔和的光暈,忽然覺得,這瀟湘館似乎因為多了這個人,連空氣都變得不那么冷清了。
“比外面買的茶好。”林黛玉輕聲道,語氣里帶著難得的松弛,“你倒是什么都會。”
“在家時跟著祖母學的。”林晚星挨著她坐下,也端起自己的茶杯,“江南人家秋天都愛煮桂花茶,說是能暖胃。姐姐要是喜歡,我往后天天給你煮。”
“共情之心”觸發:感知到“被珍視的暖意”林黛玉指尖微微一頓,杯沿的熱氣模糊了她的眼尾,她別過臉看向窗外:“不必麻煩,偶爾嘗嘗就好。”話雖如此,握著茶杯的手卻緊了緊,像是握住了一團不會冷掉的暖。
夜深時,林晚星被一陣壓抑的咳嗽聲驚醒。她披衣起身,見林黛玉的床榻邊還亮著一盞小燈,紅紗罩子下,隱約能看到她蜷著身子,肩膀微微聳動。
“共情之心”觸發:感知到“隱忍的痛苦”林晚星放輕腳步走過去,借著燈光才發現,林黛玉咳得滿臉通紅,帕子上竟沾了點刺目的紅。
她心猛地一沉,轉身從自己的行囊里翻出個小瓷瓶——那是離開江南時,祖母塞給她的枇杷膏,說是專治久咳不愈的。她倒了一勺在碟子里,又倒了點溫水化開,輕聲喚道:“姐姐?醒醒,喝點藥吧。”
林黛玉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是她,眼里閃過一絲慌亂,慌忙將帶血的帕子藏進袖中,啞著嗓子說:“沒事,吵到你了?”
“都咳成這樣了還說沒事。”林晚星的聲音帶著點急,舀起一勺枇杷膏遞到她嘴邊,“快喝了,這是我祖母配的方子,很管用的。”
林黛玉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張了嘴。清甜的膏體滑入喉嚨,那股熟悉的、從肺腑里翻涌上來的癢意竟真的壓下去了些。她看著林晚星專注的側臉,燈光在她睫毛上投下細碎的影子,忽然覺得,這雙眼睛亮得像極了小時候父親書房里點的夜明珠,總能在她最狼狽的時候,照得她心里暖暖的。
“晚星,”她輕聲喚道,“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林晚星一勺一勺喂她喝完,才擦了擦她的嘴角,認真道:“因為姐姐是好人啊。”
“好人?”林黛玉自嘲地笑了笑,“府里的人都說我小性子,愛計較,哪里算得好人。”
“那是他們不懂。”林晚星替她掖了掖被角,語氣篤定,“姐姐只是心里藏著太多事,又不肯說出來。其實你比誰都心軟,上次紫鵑打碎了你的玉簪,你明明心疼得很,卻還笑著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林黛玉愣住了,那件事她早忘了,沒想到林晚星竟記在心里。她望著帳頂的纏枝蓮紋,忽然有眼淚涌上來,卻倔強地沒讓它掉下來。
“快睡吧,喝完藥就不咳了。”林晚星吹滅了燈,輕輕退回到自己的床榻。黑暗里,她能聽到林黛玉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知道那枇杷膏起了作用,才松了口氣。
這一夜,林黛玉沒再咳醒。
第二天一早,林晚星剛起身,就見紫鵑急急忙忙跑進來,手里拿著封信:“姑娘,蘇州來的信!”
林黛玉拆開信,看了沒幾行,臉色忽然變得慘白,手里的信紙簌簌發抖。林晚星連忙走過去,扶住她的胳膊:“姐姐怎么了?”
“共情之心”觸發:感知到“驟起的恐慌”
“我父親……我父親他……”林黛玉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信上說他舊疾復發,怕是……怕是不好了。”
林晚星心里咯噔一下,接過信紙一看,上面的字跡潦草急促,果然是說林如海病勢危急,讓林黛玉即刻返鄉。
“姐姐別急,”林晚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信上說是‘怕是不好’,又不是已經……我們現在就收拾東西,我陪你一起回去!”
“真的?”林黛玉抬起淚眼朦朧的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你愿意陪我去?”
“當然。”林晚星用力點頭,“我們現在就去回稟老太太,讓她趕緊派船備車,越快越好。”
兩人匆匆趕到賈母院里,賈母看了信,也急得直拍桌子:“這可如何是好!如海怎么突然就……”她拉著林黛玉的手,心疼得掉眼淚,“好孩子,你別慌,我這就讓人去安排,讓賈璉送你回去,再派幾個得力的嬤嬤丫鬟跟著,路上也好照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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