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來不及出聲,對方壓低聲音報出了一個地址。
那是吳茹文家的地址。
“你最好想清楚,得罪了上面的人,對你那個得了病的親媽有什么好處?”
李善儀被水嗆住的時候也沒有那么難受,好像嘴巴被死死捂住,她什么話也不能說,任憑著上面坐席的爛漫女聲說:“顧阿姨才說過最近有人整容成了我的樣子,天啊,不會就是她吧。”
“好吧,”她說,“我不會計較的,我都長成整容模板了,該開心的呀。”
嘴唇里吐出她早就練習過了無數次的說辭,鄭寶悅的手卻不自覺地用力。她臉上掛著那種寬容到圣母,圣母到發傻,像個腦殘一樣的天真笑容。
心里粘稠的怨恨卻像是陰影,她知道要控制,但心無法控制。
如果那時候殺了她就好了。
她有過很多的時候覺得自己是善良的,她給了那個假鳳凰教訓,就到此為止,她覺得自己實在心善,但是,到了此刻怨恨被無限的放大。
為什么,你還要回來?
為什么我都放過你了,你還要這么陰魂不散,要纏著我嗎,要再次把我拖向泥譚嗎?你知道不知道,你和吳茹文,你們毀掉了我的人生!
但她失控的情緒在顧太太輕輕的一瞥之后,又即刻穩住了。她心里縱然有著無數的怨恨不甘,都有足夠壓制住的理智。
那種理智出于一個絕對的利益,顧太太第一次見到動完手術的她,沒有她親生母親那樣大驚小怪,更沒有像她那樣,惋惜的說,“不夠像”。
顧太太只是摸了摸她精心護理,如同柔順的緞子一樣漆黑柔順的長發。
“好孩子,辛苦你了,這些年,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她心中開心極了。
她知道顧太太不是真正的心疼她,但是,這種虛偽,卻更能讓她體會到她們之間所存在的利益的聯結。
顧太太這樣的人也認可她,選擇她,這比什么都重要,不是嗎?
鄭寶悅溫柔地笑著,身邊的人嘆息,“你出門可要小心啦,別被那些不正常的人纏上!”
她點點頭,軟聲說:“謝謝你啊,你真好。”扮演著另一個人,是為了得到更多。鄭家固然是有錢,可是不夠。
愛情?
除了愛情,和顧寒聲結婚,她能得到更多。
鄭寶悅就是這樣的人。
她此刻低下頭,那副溫柔,略帶一點強裝冷靜的樣子,讓人看著有些心疼,然而,這樣一張天使的臉孔下,鄭寶悅心里下了一個決定。
“既然你要回來,那就是你不守信用了。”
“顧阿姨說的沒錯,做人和養花沒什么區別,斬草要除根,才不會讓她找到機會,有機可乘。”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