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偽善

謝小荷退開幾步，看一眼李善儀，兩人的目光交匯過，一瞬間就錯開。

前臺音響播放著音樂，聲線空靈的俄羅斯女歌手低低訴說著對愛人的懷戀，一首有些年代感的民謠。

路正篤定會在李善儀那張故作冷靜的臉上看不見預見的慌亂，哪怕她并沒有如同自己的預想，至少李善儀那張自視甚高的虛偽假面應該崩裂，路正沒有察覺到自己心里隱秘的，與面對其他人的微妙不同，他期望破壞，而平時那種破壞更傾向于暴力，在李善儀面前，他卻沒有那樣做。

他只當作自己太無聊了，無聊到拿眼前這個土氣的女人也當作一種消遣。

“為什么我要去搶婚呢？”

李善儀微微彎了唇，似乎在笑，但那雙沉靜的眸子是平靜的。她沒有坐下，就停留在那個位置，站在她曾經的朋友面前，望著他，看著他嘴里發出那些可笑的聲音。

“因為你為了得到顧寒聲而費盡心思地把自己變成鄭寶悅的樣子，卻被他拋棄了，你難道不覺得生氣嗎？李善儀，他把你當作鄭寶悅的替身，利用完了你，又把你當作垃圾丟掉了，你一定很痛苦吧。”

“痛苦？你覺得我很痛苦？”

“李善儀，你在我面前實在不用故作堅強。”

他學會了顧太太那種偽善的神色，似乎也能端著姿態，拐著彎把人往坑里帶了。他稍坐直了，雙手合在一起，循循善誘，像之前兩人的不愉快是一場錯覺。

路正臉上那種自認悲憫的神色在她看來荒謬至極。

李善儀只覺得胃里好像翻山蹈海。

真的爛透了。

“你不信？”路正從手機調出郵箱里的請柬。

并沒有和現在一樣都是照片和視頻拼接的形式，只是普通的文字版請柬，發件人是顧寒聲的公開郵箱。

然而她只是靜靜地看著，如果她不信呢，如果她不敢呢，他要做到什么地步？他要把一個和他沒有過仇怨的路人推進什么樣的境地？

“那么，你覺得我應該怎么做呢？“

“去搶回屬于你的東西，顧寒聲把這么愛他的女人玩弄在鼓掌之間，你當然不能讓他好過。”

“搶回屬于我的東西？”她輕聲重復，眼神落在他眉間，像是真的全然信任。

“就憑我嗎？”

他的嗓音帶著幾分惑人心智的磁性，輕聲說，“你不會是一個人，我當然會幫你。”

她略轉過頭，看向另一邊，似乎在忍耐著什么。

路正湊過來，問她：“怎么，真傷心啦？”

忍耐了太久了，李善儀揚起手，路正笑嘻嘻的，女人的巴掌不稀奇，再說，他這一路上已經看清楚了李善儀是個什么人，她動起手來，沒什么力氣。

沒想到李善儀撒過來的是一把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