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重合

鄭太太一倒下，再置身事外的人也都靠攏過來，人群的圍繞從沒有這一刻這么讓黎茵覺得煩躁，那個跟著她一晚上的女孩扶上她肩膀，“學姐，你還好嗎？”

黎茵覺得整個人輕飄飄的，但已經被壓倒的理智正在瘋狂的叫囂，這不對勁，哪里不對勁？她越是想要看清楚，越是恍惚，揪著裙子的手在發抖，她停不下來，捂著嘴，但嘴巴還是不停地傾倒出那些不該說出來的話。

“鄭太太被氣暈過去了。”有人驚訝地說，“黎小姐在說些什么啊？她怎么會說那樣粗鄙又離奇的話？”

“她說了什么……罵了鄭太太和鄭小姐？她怎么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

“誰知道是變了，還是遮掩不住本性？”

鄭先生在打電話叫救護車，向來沒脾氣的一個人，目光帶著幾分兇狠，“黎小姐，若是我太太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你為此付出代價！”

那些人聲不停的鉆進她耳朵，低低的議論著，面目模糊的人圍住了她，空氣被擠壓，她深深的喘息，似乎從前也有過這樣的場景，黎茵幾乎陷入了一種錯覺……她回到了三年前，處處被鄭寶悅壓著，人人只知道鄭家小姐貌美而天賦超然，小小年紀就，而她黎茵的名字，泯然在她璀璨的光芒下。

好像這些年的風光只是一場臆想出來的夢。

不對，她不是這樣的角色，她不該是被困在人群之間的那個可憐蟲，她才是贏到最后的那個！

黎茵推開那個扶著自己的女孩，搖晃著抓著了身邊的桌子，但面前的一切都模糊不堪。她抓著的是一片厚重的白色桌布，隨著她的后退，整片桌布被拉扯下來，嘩啦一聲，桌上香檳塔摔碎了一地。酒液和碎片輝映著燈光下人們或驚詫，或譏笑的臉。

黎茵無論怎么也站不起來。

人們的眼睛都看著她，嘴巴張合著，可發出來的聲音是煮爛了的米粥，她被他們圍著，強撐著一口氣，她咬破了唇，血腥味漫出。

“酒里有問題……”

剛才的女孩被黎茵推開，正好又讓香檳潑了半身裙子，實在有些狼狽，然而她這樣不計前嫌，顧不上整理自己，起身扶著站不穩的黎茵。

她覺得這女孩的手在哪里見過，手心有粗糙的繭，連位置都讓她覺得熟悉……她辨認著她的臉。

“你是誰？"她的舌頭有些麻木了，發聲都變得艱難，但她固執地試圖勸說她：”你要是對我做出什么，黎氏不會放過你……“

”張靜，我的名字。“女孩始終保持著對她的耐心，眼神微微閃動，似乎是期待著什么，黎茵皺眉，搖晃了一下腦袋：”我不記得你，我們之間……“

她們之間沒有仇怨。張靜有些惋惜，她的眼睛很大，眨動著，點點頭。

沒有仇怨，黎茵松了口氣。她哪里留心過這種不夠美麗的臉，也許是錯覺而已。

張靜的眼神依舊撲閃，像單純好奇，她輕輕地問：”你不舒服？我扶你去休息一下。“

黎茵終于看清了那個女孩的臉，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