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如同重錘,砸在每個官員心上。皇帝將個人承諾上升到了國家信用體系的高度,誰還敢公然反駁?若說“皇帝可以食”,便是在動搖大明統治的根基,便是“不忠不義”。不少還想進的官員頓時語塞,臉上露出猶豫之色——他們可以彈劾魏忠賢,卻不能質疑“君王信義”這個根本。
朱由檢觀察著群臣的神色變化,知道火候已到。他話鋒一轉,語氣稍緩,給出了一個關鍵的讓步,以打消東林黨人最大的顧慮:“諸卿不必憂心魏忠賢復權。朕已收其權柄,司禮監掌印之職,朕已命王承恩暫行代管;東廠提督之位,亦會擇忠貞之人接任。”他目光若有若無地掃過站在武將班列末位的駱養性,駱養性會意,微微躬身,以表配合,“朕在此向諸卿保證,自今日起,魏忠賢永不得再干預政事,永不得再掌東廠、司禮監之權!他之生死,朕已保全;他之權柄,朕已剝奪。此,即為定論!”
“永不得再掌廠衛之權?”周宗建低聲重復著這句話,眼中的絕望漸漸褪去。對東林黨人來說,他們最怕的不是魏忠賢活著,而是他死灰復燃,重新掌控權柄。如今皇帝明確承諾魏忠賢永不得干政,相當于斷了魏忠賢的后路,也消除了他們最大的擔憂。
繆昌期悄悄拉了拉周宗建的衣袖,微微點頭。周宗建深吸一口氣,緩緩放下了攥緊的拳頭——雖然沒能讓魏忠賢血債血償,但若能確保他永無翻身之日,也算是給枉死的忠臣們一個交代了。
殿內的氣氛悄然變化,那種劍拔弩張的緊張感漸漸消散。一直沉默觀望的內閣首輔施鳳來知道,此刻該他表態了。他是先帝留下的閣臣,此前因與閹黨有過牽連,一直被東林黨人猜忌。如今皇帝既守住了信義,又給出了“魏忠賢永不得干政”的承諾,正是他向新帝表忠心、穩定朝局的好時機。
施鳳來整理了一下官袍,快步出列,深深躬身,聲音洪亮而恭敬:“陛下圣明!陛下堅守信義,乃千古明君之風范;又剝奪魏忠賢權柄,杜絕后患,此乃兼顧情與法、私與公之舉!臣等感佩莫名,謹遵圣諭!”
有了首輔帶頭,其他官員紛紛附和。閹黨成員倪文煥松了口氣,連忙躬身:“陛下仁德,臣遵旨!”中立派的吏部尚書王永光也跟著表態:“陛下兼顧信義與國法,臣無異議!”東林黨人雖仍有不甘,但也知道這是最好的結果,周宗建、繆昌期等人相互對視一眼,最終還是躬身道:“臣等遵旨!”
山呼海嘯般的“遵旨”聲,為這場圍繞魏忠賢生死去留的激烈交鋒,畫上了一個暫時的句號。那道刺目的血痕依舊留在金磚上,卻不再像之前那般充滿控訴的意味,反而成了這場權力博弈的見證。
朱由檢看著下方終于歸于“統一”的群臣,心中暗暗松了口氣。他端起王承恩適時奉上的溫茶,輕輕呷了一口,溫熱的茶水滑過喉嚨,緩解了剛才說話的干澀。他的目光掃過殿內,最后落在了一直靜立在班列中的李邦華身上——李邦華手中的笏板微微傾斜,顯然早已準備好了關于整頓京營的奏疏。
但朱由檢沒有立刻提及此事。朝會剛經歷一場風波,群臣心緒未平,此刻提出整頓京營,容易引發新的爭議。他需要讓這場關于魏忠賢的爭論徹底沉淀,再開啟新的議題。
殿外的風漸漸小了,陽光透過窗欞,將御案上的奏疏照得格外清晰。朱由檢放下茶盞,語氣平淡地說道:“魏忠賢之事,今日便議到此處。諸卿若有其他政務,可照常奏報。”
群臣聞,紛紛低頭,再無人提及魏忠賢。皇極殿內恢復了往日的秩序,可每個人都清楚,這場看似平息的風波,不過是朝局變動的一個縮影。真正的較量,還在后面。而朱由檢坐在御座上,看著下方的臣子,眼神深邃——他知道,整頓京營的事,很快就要提上日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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