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宗建聲淚俱下,每一條罪狀都帶著具體的人和事,像一把把尖刀,將天啟朝后期的黑暗與壓抑,赤裸裸地剖在光天化日之下。殿內不少曾受閹黨迫害的官員,聽得血脈賁張,手中的笏板都攥得發顫;有幾個老臣想起楊漣等人的慘狀,眼圈通紅,悄悄用袖子抹了抹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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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閹黨殘余勢力早已面如死灰,冷汗浸透了官袍。他們知道,這不是普通的彈劾,是你死我活的決戰——魏忠賢一旦倒下,他們這些“干兒義孫”“鷹犬爪牙”,沒有一個能跑得掉!
短暫的死寂后,尖銳的反駁聲猛地炸響:“陛下!周宗建血口噴人!”御史倪文煥跳了出來,他是閹黨“五彪”之一,此刻臉漲得發紫,手指周宗建時手抖個不停,“魏公公忠心體國,勤于王事,天下皆知!蘇州生祠是百姓自愿修建,漕糧損耗是天災所致,與魏公公無關!周宗建因私怨構陷,羅織罪名,欲傾覆社稷棟梁,該當何罪?!”
“倪文煥!你這閹黨鷹犬,有何面目立于朝堂?!”周宗建毫不畏懼,撐著膝蓋想站起來,卻因跪得太久腿軟,又重重跌坐回去,“你忘了自己是怎么靠誣陷東林官員爬上御史之位的?楊漣大人死前寫的血書,還提到你曾逼他畫押!你手上沾染的血腥,洗得干凈嗎?!”
“放肆!”太仆寺卿李夔龍也出列助陣,硬著頭皮喊道,“陛下!周宗建所皆是捕風捉影,毫無實據!此乃東林奸黨欲借陛下之手清除異己,把持朝政的陰謀!陛下切不可聽信!”
“李夔龍!你甘為閹宦義子,認賊作父,連你親爹的忌日都去給魏忠賢拜生祠,斯文掃地到這份上,還有何廉恥可?!”周宗建冷笑,聲音里滿是譏諷。
頃刻間,皇極殿化作了修羅場。東林一系的官員紛紛出列:給事中阮大鋮補充魏忠賢私藏火器的罪證,“東廠庫房私藏鳥銃三百桿,炮車十輛,分明是圖謀不軌”;御史黃尊素拿出魏忠賢黨羽貪墨的賬冊,“山西巡撫耿如杞為討好魏忠賢,挪用邊餉五萬兩,導致邊軍嘩變”。
閹黨成員也拼死反擊:御史石三畏指責東林黨“借彈劾之名結黨營私,天啟初年東林黨掌權時,也未見少貪墨一分”;太仆寺少卿曹欽程則哭喊道,“陛下!臣愿以性命擔保魏公公清白!東林黨人是想逼宮奪權啊!”
雙方不再是引經據典的爭論,而是赤裸裸的攻訐、辱罵、揭短。口水橫飛,面目猙獰,有人捶胸頓足指天誓日,有人痛哭流涕訴說“冤屈”,還有人冷笑著揭對方的老底——吏部尚書周應秋曾因“烹食同僚”被稱作“周屠夫”,此刻被東林官員當眾提及,氣得渾身發抖;東林黨人錢謙益曾“奪妻逼死原配”,也被閹黨御史翻出來大肆嘲諷。
禮儀、體統蕩然無存,只剩下你死我活的黨派廝殺,連殿外的風都似被這股戾氣裹挾,卷著落葉拍打殿門,發出“啪啪”的聲響,像在為這場風暴伴奏。
朱由檢高坐于御座,面無表情地看著下方的混戰。他的手指依舊在摩挲御座扶手,節奏緩慢而平穩,與下方的混亂形成詭異的對比。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甚至是他樂于見到的——水只有攪渾了,他這個裁判才能穩穩握住主動權。東林黨人跳出來打頭陣,正好替他承擔“逼宮”的輿論壓力;閹黨拼死反擊,則暴露了他們的底牌與軟肋。
他看見內閣首輔施鳳來、閣臣張瑞圖等人臉色難看地縮在后面,既不敢幫閹黨,也不愿得罪東林,顯然是在觀望風向;看見李邦華微微低著頭,眼神卻銳利如鷹,在觀察著每一個人的反應,袖中那份關于整頓京營的奏疏,想必早已被他攥得溫熱。
“吵吧,盡情地吵。”朱由檢心中冷笑,目光掃過那些或激動或怯懦的臉龐,“你們越是勢同水火,朕手中的刀,落下去時才越有分量。”
他沒有立刻制止這場混亂,而是任由這決定無數人命運的政治風暴,在皇極殿內盡情咆哮、肆虐。殿外的烏云越聚越濃,鉛灰色的云層壓得極低,仿佛下一刻,真正的雷霆就要劈落,洗凈這滿朝的污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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