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緊張的模樣,戚少亭心頭的煩躁散去了些,覺得她還是關心自己的,便搖了搖頭:“只是一點小傷,已經快好了。刺客一個死無全尸,一個跑了,也不知道是誰指使的。我不過是個五品官,怎么會有人花心思來殺我?”
薛嘉垂下眼,掩去眼底的思緒。
李虎他們沒被抓,還好。只是跑了一個,不知道是哪個,得趕緊想辦法找到那人,多給些撫恤銀子。雖沒辦成事,但畢竟折了一個人,也付出了代價,不能讓人家覺得她而無信。
她抬起頭時,臉上已恢復了溫和的神色,輕聲道:“沒事就好,許是哪個歹人見財起意也說不定。你一路勞累,先去洗漱休息吧。至于謝禮,我想想怎么辦。”
戚少亭的腳步聲消失在耳房方向,內室瞬間靜了下來,只剩窗欞外偶爾掠過的風聲。
薛嘉仍坐在方才的梨花木椅上,思緒卻早已飄回了前世的記憶里。
前世戚少亭雖也在鴻臚寺當差,卻從未被派遣去大同迎接使團,與暉善長公主的交集,更是要等到兩年后,因一場朝堂紛爭才偶然扯上關系。
可這一世,不過短短三個多月,他不僅離了京城去了大同,還與暉善長公主有了“救命之恩”的糾葛,這般變化,讓薛嘉心頭泛起一絲微妙的不安,仿佛原本循著舊路鋪就的軌跡,忽然拐了個意想不到的岔口。
她垂眸沉思,想起前世約莫這個時候,京城里曾傳過一段沸沸揚揚的流,說的正是暉善長公主。那時公主府里來了個唱昆曲的戲子,生得眉目清秀,唱腔又婉轉,竟讓素來眼高于頂的暉善長公主動了心,想將人留在府中做面首。
可那戲子也是個硬氣的,寧死不肯屈從,趁夜從公主府逃了出去。暉善長公主惱羞成怒,竟親自帶著侍衛追了出去,一路上鬧得雞飛狗跳,這事當時在京城傳了好些日子,成了百姓茶余飯后的笑談。
這么算來,戚少亭遇刺被救的日子,恰好與那段流的時間重合。想來是暉善長公主追那戲子的路上,恰巧撞見了刺客行刺戚少亭,她身邊的護衛本就是宮中挑選的精銳,對付幾個刺客自然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