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道長捋著花白的胡須,三角眼瞇成一條縫,看向顧清寄和薄承胤的目光里滿是陰鷙:“后生晚輩,班門弄斧。”
“是不是班門弄斧,也要打了才知道。”顧清寄冷笑一聲,直接取出三張雷火符,同時燃起金紅色的火焰。
她手腕一甩,符丟向劉道長,火光“砰”的一聲炸開,熱浪裹挾著噼啪作響的雷電,朝著劉道長劈頭蓋臉砸去。
“雕蟲小技。”老道士不慌不忙,從袖中摸出一面漆黑的八卦鏡,鏡面一轉,將雷火全數吸納進去。
只余幾縷火星濺在他的道袍上,燙出幾個焦黑的小洞。
他又猛地將八卦鏡對準顧清寄,鏡面陡然射出一道烏沉沉的光柱,那光柱里裹著無數冤魂凄厲的哀嚎。
顧清寄毫不遲疑地側身翻滾,薄承胤也向旁邊一個閃躲避開,如同鬼魅般迅速又悄聲地繞到兩個年輕道士身后。
左手扣住那個被他射穿手的道士的脖頸,右手猛地拔出其手上的匕首,轉手干脆利落地抹過另一人的咽喉。
溫熱的血濺在他身上,他卻連眼都沒眨一下。
那道士被嚇得不輕,喉嚨里發出一種含混不清的聲音,雙腿不停蹬踹。
薄承胤嫌惡地皺了皺眉,左手用力一擰,那道士的腦袋便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歪向肩膀,軟塌塌地垂了下去。
而顧清寄已經和劉道長纏斗在了一起。
她深知這老道士的道行高,傍身的法寶也多,硬碰硬絕討不到好處,只有揚長避短,近身纏斗才最有勝算。
因此劉道長想拉開距離祭法寶,她偏不給機會,專往他面門上招呼。
劉道長臉上被她劃了好幾刀,滋滋冒出黑氣,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好。
顧清寄手腕一翻,匕首斜挑,精準地劃破劉道長捏著八卦鏡的虎口,森然露骨,黑氣順著傷口往外翻涌。
“豎子找死!”劉道長徹底被激怒,三角眼里迸出狠戾的光。
他將八卦鏡換了只手,往地上狠狠一擲,那鏡子落地的瞬間,就化作無數只漆黑的蝙蝠,尖叫著撲向顧清寄。
顧清寄正準備閃避,卻見一道紅影閃過,原來是阿蓮飄到了她身前,紅嫁衣的裙擺翻飛,如同盛開的妖異罌粟。
阿蓮抬手輕輕一揮,周身的黑霧便化作一張巨網,將那些蝙蝠盡數網住。
蝙蝠在網中拼命掙扎,被黑霧蠶食吞噬,最終化作黑煙,消散在空氣里。
阿蓮死死盯著劉道長,乍一見百年前將自己釘在青石板上的罪魁禍首,差點沒忍住當場撕碎他的沖動。
轉頭又看到盛安織跪坐在地上,被淡金色光暈束縛著不敢亂動,細看之下眼底還凝著點水光,看上去實在委屈。
她登時怒了,周身的黑霧瞬間翻涌成滔天巨浪,帶著百年積壓的恨意,朝著劉道長猛撲過去。
“狗賊!你百年前將我釘在青石板上還不算,又將其他姐妹鎮壓在鎖魂陣里,現在還欺負我們最小的妹妹,今天我定要將你挫骨揚灰!”
劉道長見到阿蓮也不感到奇怪,只色厲內荏地喝道:“一派胡!貧道乃是替天行道,鎮壓爾等禍世妖邪!”
濃烈的黑霧翻涌著,阿蓮的身影陡然拔高,紅嫁衣獵獵作響,原本模糊的面容竟隱隱透出幾分輪廓。
那是一張十分清秀的臉。
眉眼間刻滿了百年不散的仇怨。
劉道長當機立斷,從袖中摸出一把桃木劍:“妖女休得猖狂!當年貧道能鎮壓你,今日便能再讓你魂飛魄散!”
他說著便揮劍刺向阿蓮,桃木劍帶著檀香,劍刃尚未近身,就被黑霧凝成的屏障彈開。
劉道長踉蹌著后退幾步,三角眼死死盯著阿蓮,又看向被淡金色光暈束縛著的盛安織,眼底閃過一絲貪婪。
“好啊,好得很!我當是百年厲鬼索命,原來只是……”
話還沒說完,阿蓮已經指揮著黑霧如同活物般猛地纏上他的脖頸,硬生生將他后半句堵回喉嚨里。
力道之大,竟讓他雙腳離地,脖頸處發出清晰的骨裂聲。
阿蓮歪了歪頭,脖頸間同樣響起咔噠的骨骼錯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