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忘了,不過她魂體耗損成那樣,確實不符合她平常的性格,大概阿月的怨氣真的在潛移默化地影響她。”
顧清寄有點悵然。
薄承胤也沒多說。
兩人安靜了一會兒,顧清寄突然沒頭沒尾道:“我能請教你一個問題嗎?”
“什么?”
“你年少有為,多少人提起來都崇拜得不得了,但你作為一名指揮官,是怎么同聯邦研究院的人扯上關系的?”
在這件事上,顧清寄是真的疑惑。
“我們國家舉辦學術交流會,邀請了各國研究院,我當時正好休假,便作為軍事方面的特邀嘉賓顧問也參加了。”
薄承胤知道她到底想問什么,“我一見鐘情,外加死纏爛打,當時還沒少吵架,直到出了場意外才走到一起。”
對于那場意外,顧清寄有所耳聞。
據說薄承胤的手也是那時候傷的。
顧清寄無意揭他傷疤,但還是繼續問:“那你最后是怎么說服家里人的?”
薄承胤不以為意:“如果你想從我這里獲得經驗的話,那你找錯人了,我一個有今天沒明天的人,誰能管得住我?”
顧清寄頓時無以對。
其實在進系統之前,她和薄承胤真心不熟,頂多是在幾次跨部門協作中打過照面。
相比之下,他還是更熟悉顧清宥一些。
畢竟兩人同齡,又都在一線摸爬滾打過,脾性也合得來,一個腹黑,一個傻白,非常適合當朋友。
薄承胤又道:“我家庭情況復雜,只要我不叛國不犯法,沒人會管我和誰在一起、過什么日子,再說也領不了證。”
在這方面,薄承胤和顧清寄想的是一樣的。
顧清寄覺得盛安織和自己在一起很委屈她,她本該有安穩日子,不用跟著自己擔驚受怕,自己還給不了名分。
薄承胤也覺得是自己耽誤了池江黎的科研天分,本該刻苦鉆研學術、拿遍國際獎項的人,卻沉寂在他的身邊。
兩人各懷心事,不約而同地轉移視線,去看旁邊那群丑態畢露的村民。
他們三三兩兩地圍在一起,一個村民正唾沫橫飛地教旁人怎么等劉道長來了捆起來,直接扔進祠堂里燒死謝罪。
“一群爛到根里的東西,”顧清寄嗤了一聲,“那個劉道長也不是善類。”
凈化符突然燙了起來,無風自燃。
薄承胤下意識松手,金紅色火星在空中炸開,瞬間被黑霧吞沒,卻在消散前照亮了不遠處屋檐下的一個黑影。
看不清面容,只有個模糊的輪廓,紅嫁衣的裙擺拖在地面上,輕輕晃著,像是暗夜里盛開的妖異罌粟。
顧清寄和薄承胤同時繃緊了神經。
“她什么時候來的?”顧清寄將手背在身后,又取出一張凈化符,同時緊盯著那黑影不放,有點怕她突然發難。
阿蓮緩緩地歪了歪頭,脖頸處一陣咔噠咔噠的骨骼錯位聲,黑霧像是有生命一般,順著她的裙擺翻涌纏繞。
這尊煞神,一看就知道根本不是獻祭一個劉道長就能平息怨氣的。
雖然看不到臉,但她似乎是咧嘴笑了一下,而后緩緩抬起手。
黑霧如同有了指令,瞬間化作無數條漆黑的觸須,朝著村民們席卷而去。
村民們紛紛被觸須纏住腳踝,硬生生拖倒在地,雙手也被黑霧擰成了詭異的角度,骨頭碎裂的聲音混雜著慘叫。
顧清寄將薄承胤往自己身后稍稍一護:“阿蓮姑娘,當年獻祭之事,在場所有人都助紂為虐,確是罪無可赦。”
“但你這般無差別殺戮,怨氣只會越積越深,最終反噬自身,可能永無輪回之日,何苦呢?”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