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晶殿堂一戰,雖殲滅了以“血瞳”為首的魔域追兵,但“源生之泉”的徹底消亡,如同陰霾籠罩在“啟明”小隊每個人的心頭。
那口泉眼最后悲鳴般的爆發與守護,更是在王椀心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記。
離開冰裔遺跡,深入極北之地的旅程愈發艱難。風雪更疾,寒氣更重,靈氣幾乎感知不到,連呼吸都帶著冰渣。小隊沉默地前行,氣氛壓抑。
王椀尤其顯得心神不寧。她腦海中不斷回放著泉眼意志消散前的那股波動——悲傷、不甘,卻又帶著一種對生命本身的眷戀與守護的決絕。那種感覺,與她玄水靈體深處某種一直沉睡的特質產生了強烈的共鳴。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她喃喃自語,指尖無意識地凝聚出一縷玄水真元。
這一次,真元不再是清澈的藍色,而是隱隱帶著一絲極淡、近乎透明的冰藍光澤,散發出的不再是柔和的滋養之意,而是一種……接近于“源生之泉”殘存意志的、微弱的寂寥與守護氣息。
她嘗試著將這縷變異的玄水真元引向周圍死寂的冰雪。
奇異的事情發生了,那些原本沉滯、帶著死氣的冰雪,在這縷真元掠過時,竟微微“活躍”了一絲,仿佛沉睡中被輕輕觸動。雖然遠未到煥發生機的程度,卻不再那么絕對的死寂。
“阿椀,你的靈力……”細心的林素最先察覺到王椀氣息的微妙變化。
王椀從沉思中驚醒,看著指尖那縷帶著冰藍光澤的真元,自己也有些訝異:“我……我也不知,只是想著那口泉眼,想著它最后的樣子……靈力似乎就自己變成了這樣。”
唐念走近,感受著那縷真元中蘊含的奇異韻味,眼神微亮:“這并非簡單的屬性變化,更像是一種……意境的融入。
你的玄水之力,似乎在向一種更接近此地本源,或者說,更接近‘生命沉寂’狀態的方向演變。”
林禺也強打精神觀察了片刻,沉吟道:“古籍有云,物極必反,死寂之極或蘊新生之機。此地乃‘源生之泉’隕落之所,雖生機近乎絕跡,但其法則烙印或許依舊殘留。王椀師姐的玄水靈體本就親和萬水,在此地特殊環境與那泉眼意志的沖擊下,產生異變,或許……是一場機緣。”
王椀若有所悟。
她不再抗拒這種變化,反而主動沉下心神,去回憶、去感悟那泉眼消散前的每一點波動,去體會這片冰雪世界那深入骨髓的“寂”與潛藏的“生”。
接下來的路程,她不再僅僅依靠“暖陽玉符”抵抗嚴寒,而是開始嘗試引導那變異的玄水真元流轉周身。
起初極為艱難,極寒之氣如同萬根冰針,刺入經脈,帶來撕裂般的痛楚。但她咬牙堅持,將玄水真元的特性發揮到極致——包容,滲透,適應。
漸漸地,她發現那變異的真元不再與寒氣劇烈沖突,反而開始緩慢地、一絲絲地“同化”周圍的極寒之力。
并非將其轉化為熱量,而是將其納入自身循環,使得她的靈力帶上了一種獨特的“冰寂”屬性。
她周身的護體光暈,也從淡淡的暖色,逐漸轉變為一種近乎透明的冰藍色,與周圍環境更加融合,消耗的靈力反而大大減少。
…
數日后,當小隊遭遇一場突如其來的、夾雜著冰棱碎片的恐怖暴風雪時,王椀的蛻變初顯成效。
狂風卷著磨盤大的雪塊和鋒利如刀的冰棱砸落,能見度不足三尺。秦曉布下的臨時防御陣盤在風暴中搖搖欲墜,林素的星辰護罩也光芒急劇閃爍。
而王椀,卻在這時閉上了雙眼。她將周身那冰藍色的玄水真元緩緩擴散開來,并非形成硬碰硬的屏障,而是化作一片無形的、流動的“場”。
暴風雪進入這片“場”的范圍,那狂躁的力量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輕輕撫平,速度減緩,冰棱的鋒銳被悄然磨去棱角,化作無害的冰晶飄落。她仿佛成為了風暴的一部分,卻又獨立于風暴之外,以一種絕對的“靜”,駕馭著周圍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