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看了看正逗弄弟弟的琪娜和胤佑,對乳母和嬤嬤道:“帶阿哥和格格去暖閣里玩吧,嘗嘗新做的奶卷。”
孩子們被帶下去后,楚才看向夏云,聲音壓得極低:“確準了?是誰的人?”
夏云神色凝重:“八九不離十。是咱們小廚房一個負責采買的粗使太監,入冬后才調過來的。人已經扣下了,他咬死了是自個兒貪財,在外頭買了次一等的燕窩,偷換了份例里的上等貨,想賺點差價。”
楚冷笑一聲:“貪財?偷換到主子,還是有了身孕的主子的滋補品里?他倒是有膽色。”她頓了頓,“查他背后。”自西林覺羅氏有孕以來,吃喝用度皆是楚在照料。
“已經在查了。只是……那燕窩西林覺羅格格只用過一次,便覺味道有些異樣,停了。太醫看過了,說是幸好發現得早,用量又極少,于胎象無礙,只是虛驚一場。”夏云回道。
楚閉了閉眼,壓下心頭翻涌的后怕與怒氣。竟將手伸到了永壽宮的小廚房,伸到了她眼皮子底下!目標是祚兒的子嗣,還是想借此打擊永壽宮?
“娘娘,此事……”夏云請示道。
“先按下去。”楚睜開眼,眸中一片冷冽,“那個太監,既然認了是貪財,那就按宮規處置,打發出宮,永不錄用。對外,只說是辦事不力,偷奸耍滑。”她不能讓這事在年關底下鬧大,打草驚蛇,更不能讓祚兒和西林覺羅氏因此事再受驚擾。
“那背后之人……”
“暗中查,仔細查。”楚語氣森然,“本宮倒要看看,是誰這么迫不及待。”
夏云領命而去。
楚獨自坐在暖榻上,方才孩子們的歡聲笑語猶在耳畔,此刻卻只覺得周身發冷。
她來自現代的靈魂,終究還是低估了這深宮爭斗的陰毒與無所不用其極。
“額娘。”胤祚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楚回過神,見他不知何時已走到近前,眼中帶著詢問。她勉強笑了笑:“無事,不過是些宮務瑣事。”
胤祚沉默地看著她,沒有追問。他并非毫無所覺,方才夏云的神色和額娘瞬間冷下來的臉,都告訴他絕非“瑣事”那么簡單。
但他知道,額娘不說,便是不想他插手,或是時機未到。
他垂下眼眸,心底那片寒意更重了幾分。
這宮里的臘八粥,甜糯背后,不知藏著多少見不得光的東西。
“額娘若無其他吩咐,兒臣想去校場活動活動筋骨。”他需要發泄一下心中那股無處著力的郁氣。
楚點了點頭:“去吧,多穿些,仔細著涼。”
胤祚行禮退下。他并未直接去校場,而是先回了南三所。
西林覺羅氏正坐在窗下做小衣裳,陽光照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神情專注而柔和。見胤祚進來,她忙要起身。
“坐著吧。”胤祚虛按了一下,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片刻,見她氣色尚好,神色如常,心下稍安。他走到桌邊,看到那碗未曾動過的、御賜的臘八粥,隨口問道:“粥不合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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