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燁聽完,冷哼一聲,看向胤祺:“朕不過說了你幾句,你便跑到琪妃這里來哭訴?男兒丈夫,一點挫折都受不住,將來如何擔當大事!”
胤祺嚇得渾身一抖,眼淚又要下來。
楚見狀,忙上前一步,柔聲道:“皇上息怒。五阿哥年紀還小,心性未定,驟然被皇阿瑪考較,心里緊張也是有的。方才臣妾已開導過他,祚兒也愿意將讀書心得與哥哥分享。孩子們兄友弟恭,互相砥礪,才是好事。”
玄燁臉色稍霽,但目光依舊嚴厲地看著胤祺:“胤祚還比你小一歲,論刻苦,論進益,你哪一點及得上他?不知反省己身,反而跑來攪擾琪妃清凈!”
胤祚忽然跪了下來:“皇阿瑪,五哥并非有意。是兒臣未能及時察覺五哥學業上的難處,請皇阿瑪責罰。”
他這一跪,將責任攬到了自己身上。胤祺驚訝地看著他,忘了哭泣。
玄燁看著跪在地上的愛子,眼神深邃,沉默片刻,才道:“你倒是有擔當。起來吧。”
他又看向胤祺,語氣緩和了些,卻依舊帶著敲打:“今日看在琪妃和你六弟為你求情的份上,朕便不重罰你。回去將《禮記》抄寫十遍,細細體會其中道理!若再不用心,朕定不輕饒!”
“兒臣……兒臣遵旨。”胤祺怯生生地應道。
“梁九功,送五阿哥回去。”玄燁吩咐道。
梁九功連忙上前,領著一步三回頭、驚魂未定的胤祺離開了。
屋內只剩下玄燁、楚和胤祚。氣氛一時有些凝滯。
玄燁在炕上坐下,揉了揉眉心,顯得有些疲憊。楚示意胤祚先退下,親自斟了杯熱茶遞過去。
“皇上為孩子們操心,也要顧念自己的身子。”她輕聲道。
玄燁接過茶,卻沒喝,看著楚,忽然問道:“你覺得,朕對祚兒,是否過于嚴苛?對其他皇子,又是否……期望過高?”
楚心中一動。這是帝王罕見的流露出對教育方式的疑慮。她斟酌著詞句,緩緩道:“皇上望子成龍,是天下父母心。祚兒性子沉穩,肯鉆研,多督促些,他能承受。只是……孩子們天資稟性各有不同,如同園中花木,有的是松柏,需歷風霜方能成才;有的卻是蘭花,需細心呵護,慢養其性。若一概以松柏的標準去要求蘭花,只怕……適得其反。”
她用了現代的“因材施教”理念,卻用了個古人能理解的比喻。
玄燁若有所思,手指輕輕敲著炕幾。他想起胤祚的沉穩聰慧,也想起胤祺的敏感怯懦,還有其他幾個兒子或跳脫或敦厚的性子。
“你說得……不無道理。”他沉吟道,“只是天家子弟,日后其一要肩負江山之重,由不得他們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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