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心里嘆了口氣。玄燁對皇子們要求嚴格,尤其看重學業,胤祚又確實天資聰穎,難免成了其他阿哥無形的壓力,這也就是為何宜妃始終看不慣她們母子,要屢屢下絆子的原因。
這時,坐在窗邊臨帖的胤祚也放下了筆,走了過來。他看著哭得傷心的胤祺,小臉上沒什么表情,只默默遞過去自己的干凈手帕。
胤祺看了胤祚一眼,眼神復雜,有羨慕,有委屈,或許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嫉妒,他沒有接手帕,反而哭得更兇了。
塔娜和胤佑也停止了玩耍,好奇地看著這邊。塔娜歪著頭問:“五哥,背書很難嗎?我額娘說,背不出就多念幾遍,總會記住的。”
她這話本是孩童天真之,聽在心思敏感的胤祺耳里,卻像是嘲諷。他猛地抬起頭,沖著塔娜喊道:“你懂什么!你以為誰都像你六哥那樣過目不忘嗎!”他又看向胤祚,帶著哭腔控訴,“都是你!都是你顯得我們蠢!”
胤祚被他吼得一愣,抿緊了嘴唇,沒有作聲。
楚的臉色沉了下來。她可以理解胤祺的委屈,但不能容忍他這樣指責胤祚。
“祺兒!”楚語氣嚴肅起來,“背書不下苦功,是你自己的事。祚兒從未在你面前炫耀,你怎可無故遷怒于他?身為皇子,當知自省,而非怨天尤人!”
她甚少對孩子們如此嚴厲,胤祺被嚇得止住了哭聲,呆呆地看著她,小臉煞白。
楚見他這般模樣,心又軟了。說到底,也不過是個被父親期望壓得喘不過氣的孩子。她示意乳母將胤愉抱遠些,又讓守月帶塔娜和胤佑先去隔壁。
屋內只剩下楚、胤祚和仍在抽噎的胤祺。
楚拉過胤祺,用熱帕子仔細替他擦干凈臉,放緩了語氣:“祺兒,皇阿瑪對你嚴格要求,是望你成才。祚兒讀書是用心,但也并非生來就會。你只看到他背書快,可知他每日天不亮就起身誦讀,夜里也常秉燭夜讀?”
胤祺抬起淚眼,有些不信。
胤祚這時才開口,聲音平靜:“五哥,皇阿瑪曾教導,讀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我并無過目不忘之能,不過是遵從皇阿瑪教誨,勤能補拙罷了。你若覺得哪篇書難背,我可以……將我的法子說與你聽。”
他的態度誠懇,沒有絲毫得意。胤祺看著他,又看看楚,低下頭,小聲嘟囔:“我……我也起很早……”
“那便是方法不對,或是心不靜。”楚摸摸他的頭,“今日既然來了,就在琪娘娘這兒用了點心再回去。讓祚兒把他背書的心得跟你說說,可好?”
正說著,外頭忽然傳來太監有些慌亂的通傳:“皇上駕到——”
楚心道不妙,玄燁怎么這個時辰過來了?怕是聽說胤祺跑來這里了。
果然,玄燁大步走進來,臉色不大好看,目光先掃過眼睛紅腫、躲在楚身后的胤祺,又看了一眼垂手肅立的胤祚,最后落在楚臉上。
“怎么回事?”他聲音低沉,帶著不悅。chapter_();
楚忙領著兩個孩子行禮,將事情簡單說了一遍,略去了胤祺指責胤祚的那段,只說是孩子學業上受了挫折,心里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