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念頭激烈得讓他自己都心驚。

因為那晚之后。

他對她除了愛慕和責任，還多了一絲無法說的……虧欠。

讓他不敢激進也不敢懈怠。

姜沅昭深吸口氣：“再說吧！我本來想救，但你也看到了……風險太大。”

她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我不能保證結果，更不想給我和暖暖招惹麻煩。”

聽到“不救”兩個字。

凌峰緊繃的下頜線瞬間放松了些許。

他立刻垂下眼簾，濃密的睫毛掩蓋了眸底深處掠過的那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發覺的如釋重負和隱秘的慶幸。

不用救他們就好。

這樣小姐就不用再踏入那個泥潭，不用再和顧明修虛與委蛇。

他只要守護好她們母女就好。

他低頭，看著懷里暖暖天真無邪的小臉，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動。

他用下巴蹭了蹭她的發頂，聲音是近乎本能的溫柔：“告訴叔叔，剛才在病房……你是不是早就算計好了的？”

暖暖大眼睛眨巴眨巴，抿著小嘴兒，裝作懵懂和無辜：“叔叔，什么算計呀？”

凌峰眼底笑意加深，另一只手輕輕刮了下她的小鼻子：“小機靈鬼，我都看見了……”

這個親昵的動作，讓他心頭劃過一絲異樣的暖流，仿佛某塊兒缺失的拼圖被短暫地填滿。

暖暖捂著小嘴“咯咯”笑，湊到他耳邊：“誰叫她想推我！活該！”

凌峰胸腔震動，發出低沉又愉悅的笑：“做得對，咱們不惹事，但也不怕事，不過下次……”

他語氣認真，眼神溫柔飄向姜沅昭，似乎也在說給她聽。

“打不過不要硬碰硬，要跑，要喊，要來找叔叔知道嗎？”

暖暖的小手緊緊摟住他的脖子，仰著小臉蹭他帶著胡茬的下頜，軟軟地問：“叔叔，那你會一直保護我和媽媽嗎？”

“會！”

這個字幾乎是沖口而出，帶著一種堅定和不容置疑重重的砸下來。

這是他對她們娘倆的承諾。

更是他刻入骨髓的責任和隱秘的愛意。

“叔叔你最好啦！”

暖暖開心地在他臉上親了親。

姜沅昭安靜地走著，把凌峰那聲毫不猶豫又重若千鈞的“會”字聽得分明。

那聲音里的決絕和某種她說不清道不明的深沉情感，像一顆投入心湖的石子，漾開一圈圈混亂的漣漪。

她無聲地彎了彎嘴角，卻又在下一秒輕輕抿唇。

凌峰今年都29歲了……

這份承諾，又能持續多久呢？

保鏢的職責總有界限，他也會有自己的人生……

更何況，她這混亂又糟糕的五年，她這懸而未決的身份……

讓她心頭那點因凌峰的承諾而涌起的暖意瞬間冷卻。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的恍惚和說不清緣由的自慚形穢。

她下意識地側過頭，目光落在身后的兩人身上……

凌峰臉上沒了平日的冷肅，多了絲柔和。

暖暖的小嘴咧著，笑的甜美又乖巧，好似完全沒被醫院的事影響。

兩人都彎著眼睛對望著彼此。

一大一小，頭挨著頭，那輪廓、那笑容，那模樣……莫名的有種奇異的和諧感。

姜沅昭的腦海里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個荒誕的念頭……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