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尸體,都朝向著王府深處,那一間密室的方向。
密室之內,燈火通明,卻氣氛森然。
曹正淳身穿猩紅的大蟒袍,立于一座以鮮血刻畫、布滿詭異符文的陣法中央。
陣法的四周,擺放著七盞搖曳著綠色火焰的油燈。
福王形容枯槁,雙目緊閉,被安置在陣法的核心。
他心口插著一柄漆黑的匕首,匕首末端,連接著無數細如發絲的黑線,蔓延至陣法的各處。
陣法的幾個關鍵節點之上,還捆綁著幾名昏迷的童男童女,他們的手腕被割開,鮮血順著凹槽,流入了陣法,維持著陣法的運轉。
“時辰將至……星源……為何還不來……”曹正淳喃喃地自語,眼中充滿了焦躁與瘋狂。
他的手中握著一塊布滿裂痕的黑色羅盤,羅盤的指針,正瘋狂地搖擺著,指向北方。
他并不知道“星源”的具體情況,只憑這一個邪門的羅盤感應出來其大致的方位和狀態。
望北坡之事,讓他意識到變故橫生,他等不及了,必須提前發動“奪天丹”的煉制。
或者說,是李代桃僵的邪術!
“轟隆——!”
密室厚重的石門,被人從外面猛地轟開了!
木屑紛飛之中,一身戎裝、手持長槍的禁軍大統領宇文護,帶著數十名精銳禁軍沖了進來!
他的身后,還跟著幾名臉色鐵青的朝廷重臣。
“曹正淳!你果然在此行此逆天邪術!還不快快地束手就擒!”宇文護聲如洪鐘,長槍直指陣中的曹正淳。
他們顯然是得到了消息,前來阻止他的惡行。
曹正淳猛地轉過身去,臉上沒有一絲毫的意外,只有討人厭的猙獰:“宇文護?就憑著你們幾個人,也想阻止雜家的大計?晚了!”
他猛地將手中的羅盤,砸向陣法的中心!
羅盤一瞬間就碎裂了,一股精純的陰邪之氣,突然爆發,融入了陣法之中!
整個密室一瞬間被濃郁的黑綠色光芒所籠罩!
那七盞油燈的綠焰無風暴漲!
“呃啊啊啊——!”陣法核心的福王風,發出凄厲得不似人聲的慘叫,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下去。
一股混雜著龍氣與死氣的能量,被強行地抽取出來,通過那一些黑線,不斷址涌向了曹正淳!
而捆綁在節點上的童男童女,一瞬間就如猛火烘烤而過,化為了干尸!
“快快阻止他!”宇文護見狀,目眥欲裂,挺槍便刺!
身后的禁軍也一擁而上!
然而,那黑綠色的光芒仿佛擁有實質,形成一道堅韌的屏障,將他們的攻擊盡數地擋下!
更有幾名沖得太前的禁軍,被黑氣沾染,一瞬間血肉消融,化為了森森白骨!
“哈哈哈!沒有用的!雜家以福王殘余的龍氣與童男童女純凈的生機為引,已初步連接上了地脈陰煞!待雜家吸納完畢,便是真龍在世,爾等皆為螻蟻!”
曹正淳張開雙臂,瘋狂地吸納著那洶涌而來的混雜能量,他的身體開始膨脹起來,皮膚下浮現出來了詭異的黑色鱗片,氣息也節節地攀升!
宇文護等人的攻擊毫無效果,反而被那越來越強的邪氣,逼得節節后退,一個一個的臉上,充滿了絕望。
難道真的要讓這個閹賊逆天成功?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嗡——!”
遙遠的北方,野人谷的方向,似乎傳來了一聲極其微弱、卻仿佛響徹在靈魂深處的嗡鳴之聲!
一道純凈的、蘊含著生滅之意的銀色光柱(煉化星源成功瞬間的異象),無視空間的距離,在宇文護、曹正淳,以及在場的所有人的意識之中一閃而過!
那正在瘋狂地涌入曹正淳體內的混雜能量,被這一股突如其來的、帶著無上威嚴的星源波動一沖,一瞬間變得紊亂不堪!
“不——!”曹正淳發出了驚恐而絕望的嘶吼聲!
他體內的力量失去了平衡,龍氣、死氣、童男童女的生機、地脈陰煞……數種截然不同的能量,在他的體內瘋狂沖突、肆意地baozha!
“噗——!”
曹正淳膨脹的身體,如同充氣過度的皮球,猛地炸裂開來!
血肉橫飛。
黑綠色的邪氣,如同潮水一般四散沖擊,將整個密室乃至小半個福王府,都夷為了平地!
煙塵散盡,原地只留下來一個巨大的深坑,以及曹正淳破碎的蟒袍碎片。
這一位權傾朝野、謀劃多年的九千歲,竟以這種極其慘烈的方式,形神俱滅!
宇文護等人,被baozha的余波掀飛出去,受了些許輕傷。
他們看著眼前的景象,目瞪口呆,恍如夢中。
誰也沒有想到,這一場席卷京城的巨大陰謀,竟會以這樣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戛然而止。
而遠在野人谷的簫景軒,在經歷了星辰寂滅意志的最后反撲,與煉化的極致痛苦后,終于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他的眼眸深處,一絲純凈的銀芒緩緩地沉淀,周身的氣息內斂,卻仿佛蘊含著星辰一般浩瀚的力量。
煉星,居然就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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