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景一:望北坡,子時)
望北坡,位于天門關外五十里地,是一座孤零零的土石山丘,坡頂平坦,視野開闊,站立于上,可遠眺關隘的燈火,亦能俯瞰北方蒼茫的荒野。
這是一個很有名,也很有價值的山丘。
今夜月明星稀,清冷的月光將坡頂照得一片銀白。
半夜子時整,豆豆在李青山和數名“星火”高手的暗中護衛之下,登上了坡頂。
她穿著一身便于行動的深色衣裙,神情警惕而堅定。
幾乎在她站定的同時,另一側,王栓子和傷勢稍愈的巖石,也用擔架抬著依舊昏迷,但是氣息平穩的簫景軒,出現在了坡頂。
雙方剛剛匯合,還未來得及細說,一陣夜風輕微地拂面而過。
就只見那個身著月白長衫的墨塵,已經悄無聲息地立于坡頂中央的,那一塊巨大的青石之上,仿佛他一直就站在那里。
“墨塵先生。”豆豆率先開口了,目光直視著對方,“我依約前來,請先生答疑解惑。”
墨塵的目光,淡淡地掃過擔架上的簫景軒,在他的胸口,那已經淡化了許多的銀色紋路之上,停留了一瞬,又隨即落到豆豆的身上,最后,竟然定格在她的身邊,緊緊地拉著她衣角的賽苗苗身上。
當看到苗苗那一雙清澈的眼眸深處,一絲難以察覺的靈韻之時,他古井無波的眼睛中,終于泛起了一絲絲清晰的漣漪。
“靈植親和……竟然是天生道種?”他低聲自語道,聲音微不可聞,卻帶著一絲罕見的訝異。
“先生在說什么?”豆豆并未聽清楚。
墨塵收回目光,恢復了之前的淡漠,他看向豆豆:“你想知道什么?”
“‘星髓’究竟是什么?曹正淳要用它來做什么?你,又為何對此如此了解?”豆豆一連三問,直指其核心。
墨塵抬頭望向夜空那一輪明月,聲音帶著縹緲感:“爾等所稱‘星髓’,其名應為‘星源’,乃遠古星辰寂滅之后,其核心一點不滅靈機所化,蘊含星辰生滅之道,而且它并非此界應有之物。”
星辰寂滅?不滅靈機?非此界應有?眾人聞,皆露震驚之色。
“現在曹正淳所得殘方,欲以‘星源’為引,輔以邪法,煉制‘奪天丹’,妄圖竊取福王殘余的命格,嫁接于己身,行李代桃僵、篡逆奪位之事。”
墨塵的語氣平淡,卻揭露了一個驚天的陰謀。
“然而,福王的命格,早就已經與龍氣糾纏,如果強行剝離,必遭其反噬。所謂的‘病重’,不過是龍氣反噬、魂魄將散之兆。曹正淳此舉,不過是加速其滅亡,并且為自己引來殺身之禍罷了。”
豆豆聽得心頭發冷,曹正淳的瘋狂遠超她的想象!而福王,竟然早就已經是棄子?
“那么你呢?”豆豆盯著墨塵,“你追尋‘星源’,又是為了何事?”
墨塵終于將目光從月亮上面收了回來,他看向豆豆,眼神深邃:
“本座追尋的,并非曹正淳手中,那一點殘缺不全、幾近耗盡的‘星源’。而是……引動它現世的‘鑰匙’,以及,可能存在的、完整的‘星源’傳承。”
他伸出手指,隔空點了點簫景軒:“他身上的木令牌,是鑰匙之一。而野人谷圣地,或許藏著另外的一部分。至于完整的傳承……”
他的目光再一次落到苗苗的身上,意蘊深長,“或許,應該就在這天生道種的身上。”
豆豆的心中劇震,下意識地將苗苗護得更緊了:“你,你是什么意思?”
“豆豆,你不必緊張。”墨塵的語氣依舊平淡。
“本座一貫對奪舍竊命之類的下乘伎倆,毫無興趣。所求者,不過是借‘星源’之力,補全此界殘缺之道則,尋找一條……超脫之路。”
他的話鋒一轉:
“曹正淳已經是窮途末路了,京城的大亂在即。爾等手握殘破的‘星源’與鑰匙,又與此天生道種關系密切,已經成了眾矢之的。內廠的追殺,不過是疥癬之疾,如若引動了那一些真正沉睡的老怪物,或者是是此界的天道察覺異物……呵呵。”
他的未盡之,讓在場的所有人的背脊發涼。
“那么,先生有何指教?”豆豆沉聲問道。
“眼前有兩條路可走。”墨塵伸出來了兩根手指頭。
“其一,將此殘破‘星源’與木令牌交予本座,本座可護你等一時平安,送你們遠離這是非之地。其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