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第二天傍晚,天色再一次暗淡下來之時,崖頂的后方終于傳來了細微的動靜。
負責接應的夜不收,帶著賽豆豆和苗苗,以及一小隊精銳護衛,終于趕到了!
豆豆的臉色比離開時好了一些,但是依舊帶著疲憊。
苗苗則好奇又害怕地看著下方那恐怖的瘴氣峽谷。
“豆豆!”簫景軒連忙迎了上去。
“景軒!”看到丈夫安然無恙,豆豆松了一口氣,但是看到下方的情況,心又提了起來。
墨塵睜開眼睛,站起身來,沒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對豆豆說道:
“賽姑娘,情況緊急,長話短說。我需要你的協助,以你的生機之力,凈化瘴毒,開辟通道。過程可能極為耗神,甚至……有風險,你可愿意?”
豆豆看著下方,那如同惡魔巨口一般的峽谷,又看了看丈夫和周圍那一些充滿期盼的將士,深吸一口氣,堅定地點了點頭道,說道:“我愿意!應該怎么做?”
墨塵將計劃簡要地說明了一番,然后將那一小塊地乳玄晶握在手中,對眾人道:
“我持玄晶先行,以寒氣凍結前方的瘴氣。簫校尉,你護住賽姑娘,緊隨我身后三步之內,她需全力釋放生機,凈化凍結的瘴毒。李校尉,你帶人護衛著兩側,注意棧道的穩固!那孩子……”
他看向苗苗,“就跟在我的身邊,如若感應到前方有異常生機波動,或者是瘴氣薄弱點,立刻告知!”
安排妥當,墨塵不再遲疑,縱身躍下懸崖,精準地落在下方一處,較為完整的棧道基石之上。
他的手中玄晶白光大盛,一股肉眼可見的白色寒流,如同漣漪一般向前擴散,所過之處,那灰綠色的蝕骨瘴氣,如同被無形之手推開、凍結,形成了一條寬約數尺、暫時沒有瘴氣的“真空”地帶!
“走!”簫景軒低喝道,護著豆豆緊隨而下。
豆豆不敢怠慢,立刻集中精神,將體內所能調動的所有“豐饒”之力,化作柔和的翠綠色光暈,以自身為中心擴散開來,籠罩住墨塵開辟出的通道。
那被凍結的灰綠色瘴氣,一接觸到這充滿生機的綠光,立刻如同冰雪遇到太陽,發出“嗤嗤”的輕響,迅速地消融、淡化,毒性被中和了!
通道,在一點點向前延伸!
苗苗被墨塵護在身邊,她睜大眼睛,努力地感應著。
忽然,她指著左前方一處瘴氣格外濃郁的區域,小聲地說道:“墨爺爺……那里……好像有東西……活的……在動!”
墨塵的眼神一凜,立刻調整方向,玄晶寒氣重點照顧那一片區域!
果然,寒氣過后,只見那巖壁的縫隙之中,竟然藏著幾條通體灰綠、與瘴氣幾乎融為一體的怪蛇,它們此刻已被凍僵!
若非苗苗提醒,眾人如若貿然經過,必遭其偷襲!
這孩子的靈覺,果然神異!
就這樣,墨塵以玄晶開道,豆豆以生機凈化,苗苗以靈覺預警,一行人在這一條死亡峽谷之中,艱難而堅定地向前推進。
豆豆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汗珠不斷地滾落,顯然消耗巨大。
簫景軒心疼不已,卻只能全力護持。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豆豆幾乎暈倒,要支撐不住之時,前方隱約地傳來了流水的聲音,而且瘴氣似乎也變得稀薄了一些。
“快到鬼水門了!”簫景軒的精神為之一振!
然而,就在此時,異變突生!
峽谷兩側的峭壁之上,突然傳來密集的、令人頭皮發麻的振翅聲!
無數只拳頭大小、通體漆黑、口器猙獰的怪蟲,如同黑色的潮水一般,從巖縫之中涌出,直撲隊伍而來!
是北狄異人調集的“腐骨蝗”?它們竟然埋伏在這里!
“保護賽姑娘!”李莽厲聲大喝道,夜不收們紛紛舉起兵刃,奮力劈砍飛來的怪蟲!
但是那腐骨蝗的數量太多,又牙齒鋒利,能啃噬鐵甲,一瞬間就有幾名夜不收被咬傷,那傷口迅速發黑潰爛!
墨塵也被數只腐骨蝗纏住,玄晶寒氣雖然能凍斃靠近的怪蟲,但是范圍有限,無法顧及全場!
豆豆看著漫天飛舞的怪蟲和受傷倒地的士兵,眼中閃過一絲絕望。
她體內的力量幾乎耗盡了……
就在這危急的關頭,苗苗看著那一些可怕的蟲子,嚇得小臉發白,下意識地緊緊地抱住了豆豆的腿,將臉埋了起來。
她胸口的綠葉印記,因為極度的恐懼,和想要保護姐姐的強烈意愿,再一次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翠綠色光華!
這一次,光華不再微弱,而是如同一個小小的綠色太陽,一瞬間照亮了昏暗的峽谷!
一股龐大而純凈的、充滿了自然生命威嚴的氣息,以苗苗為中心,轟然擴散!
那些兇戾的腐骨蝗,被這綠光一照,仿佛遇到了天生的克星,發出驚恐的吱吱聲,振翅的動作,也變得混亂不堪,如同沒頭的蒼蠅一般亂撞,甚至不少直接如同下餃子一般從空中掉落,抽搐幾下,便不再動彈!
蟲潮……退了?
所有人都驚呆了,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光芒漸熄、虛弱地靠在豆豆懷里的苗苗。
墨塵看著苗苗,眼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震驚與凝重,他喃喃自語,聲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夠聽見:
“不僅僅是木德靈身……這威壓……難道是……‘自然親和’體質覺醒?不對……似乎還有……源生之核的共鳴在加強……這孩子……究竟是什么來歷……”
危機暫時解除,但是墨塵心中的謎團,卻更深了。
而前方,鬼水門的輪廓已然在望,通往天門關的最后一道屏障,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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