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片被撒出的毒蒺藜,在落下的瞬間,也被幾只受刺激的毒蟲爬過,沾染了苔蘚的辛辣氣息,竟詭異地避開了人群密集的區域,散落在一小片空地上。
危機,以這種離奇而慘烈的方式,被瞬間瓦解!
所有人都被這詭異的一幕驚呆了!看著地上翻滾慘叫、渾身爬滿毒蟲的刺客,再看看那片自動“避開”人群的毒蒺藜。
最后,目光敬畏地投向站在藤墻下、眉心一點朱砂、面色平靜的賽豆豆。
“山神娘娘顯靈了!”老木匠李福第一個跪倒在地,激動得老淚縱橫。
“是豆豆!是豆豆引來的神蟲!”
“是藤墻在護著咱們呢!”
劫后余生的慶幸和難以喻的敬畏,一瞬間取代了恐懼。
人群看向豆豆的目光,充滿了狂熱和虔誠。
簫景軒緊緊地握著豆豆的手,感受到她指尖的冰涼和微微的顫抖。
他看著地上慘叫的刺客,又看向不遠處倒在地上、手臂烏黑腫脹、已經陷入昏迷的管家,眼神復雜到了極點。
那管家…為何要舍身擋箭?是真心?還是…苦肉計?
這刺客,又究竟是誰派來的?
豆豆的目光,也落在了昏迷的管家身上。
她的眼神異常冷靜,甚至帶著一絲洞悉的銳利。她輕輕掙脫簫景軒的手,走到管家身邊,蹲下身去。
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豆豆伸出未受傷的左手,用指尖極其靈巧地,在管家那一件,被汗水浸透的綢緞內衫衣襟里,輕輕地一探,夾出了一小卷用油紙緊緊包裹、帶著體溫的東西。
她站起身來,在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下,一層層地剝開油紙。
里面,是一張折疊得整整齊齊的信箋。
展開的信箋上,字跡清晰,落款處,赫然蓋著一個鮮紅的私印——
那印紋,與簫員外今日在婚書上按下的指印,一般無二!
豆豆的目光,平靜地掃過信箋內容,嘴角緩緩地勾起一絲冰冷而嘲諷的弧度。
她將信箋舉起,聲音清晰地傳遍死寂的現場:
“簫員外真的是好算計呀!”
“先派刺客,行刺不成,再令心腹管家,上演一出‘舍身護主’的苦肉計!”
“這一封信中,寫得明明白白:若行刺成功,管家便是功臣;若行刺失敗,管家便以‘救命之恩’為憑,留在我的身邊,伺機而動!”
“簫員外,你這一份‘賀禮’,我賽豆豆和杏花村,收下了!”
真相如同驚雷一聲,再一次炸響!
原來那看似忠心的擋箭,竟是如此歹毒的連環計!
村民們的憤怒徹底被點燃!吼聲震天!
“老賊!惡毒至此!”
“燒了那老匹夫的宅子!”
豆豆將那一封信箋遞給面色鐵青、眼中翻涌著滔天怒火和徹骨寒意的簫景軒。
她抬起頭,望向簫家新宅那高聳的飛檐方向,聲音如同淬了冰的刀鋒,清晰地穿透了所有的怒吼:
“簫員外,你這一份‘厚禮’,我杏花村必將百倍奉還!”
“如果你這樣下去,不思悔改,那么你的宅子,建在焦土之上,也必將…葬于焦土之中!”
這個是親生兒子說出來的話,杏花村的人,聽到以后,既解恨,又替簫景軒和賽豆豆捏了一把汗。
廢墟上的婚禮,在血色與陰謀的陰影中,在藤花的異香與毒蟲的嘶鳴里,落下了沉重而充滿硝煙味的帷幕。
新生的藤蔓,已纏繞上復仇的荊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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