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漢子們,也是又驚又怒,紛紛咒罵。
目光下意識地掃向人群,最終,幾乎都不約而同地落在了聞聲趕來、躲在人的身后,探頭探腦的孫婆身上。
孫婆被眾人目光,刺得一哆嗦,隨即三角眼一翻,尖聲道:“看什么看?你們哪只眼睛,看見是老婆子我干的了?王錘子,你自己東西沒看好,賴別人頭上?天打雷劈啊!”
“放屁!除了你這老虔婆,誰他媽干這種斷子絕孫的缺德事!”一個年輕漢子忍不住罵道。
“小兔崽子你罵誰!”孫婆跳腳道。
“夠了!”豆豆的聲音冷得像冰。
她走到王錘子的身邊,接過那一根被破壞的連桿,手指在塞滿泥石的卡槽邊緣,輕輕地摩挲。
系統掃描一瞬間開啟,光幕上,清晰地標記出卡槽內部幾處細微的、不屬于工具留下的刮痕,以及泥巴里混合的一點…劣質頭油的氣味。
那是孫婆頭上,常年散發的氣味!
豆豆的目光緩緩抬起,落在孫婆那油乎乎、沾著草屑的頭發上,嘴角勾起一絲極冷的弧度。
“王叔,消消氣。”豆豆的聲音異常平靜,“塞點泥巴石頭,正好試試咱們新做的‘防拆機關’靈不靈。”
“防拆機關?”王錘子和眾人都是一愣。弩機還沒組裝上,哪里來的機關?
豆豆也不應答,她拿著那一根連桿,走到旁邊,一架剛剛搭起一半、還空著機括位置的弩架旁邊。
她將連桿對準安裝位,卻沒有直接裝進去,而是從旁邊拿起一根不起眼的、一頭磨尖的鐵釬——那是王錘子準備用來做弩箭的邊角料。
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豆豆將鐵釬尖頭朝下,輕輕插進連桿尾部一個預留的、極其細微的小孔里。
然后,她雙手穩穩地握住連桿兩端,用力朝著弩架的機括槽按去!
就在連桿卡槽,即將嵌入機括槽的一瞬間——
“咔噠!”
一聲清脆的機簧彈動聲響起!
只見那一根插在連桿小孔里的鐵釬,如同被無形的力量,猛地彈出!
速度極快,帶著破空聲,“篤”地一聲,狠狠地釘在了旁邊一根作為支撐的粗木樁上!
入木三分!
而幾乎同時,連桿卡槽里塞著的那一些泥巴碎石,也被這內部突然爆發的微小沖擊力,震得簌簌掉落出來!
人群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精巧反擊,驚呆了!
豆豆松開手,那根連桿穩穩地卡進了機括槽位,嚴絲合縫。
她拔下釘在木樁上的鐵釬,聲音平靜無波:
“看到了?這就是‘防拆機關’。誰再敢動歪心思,想破壞咱們保命的東西,下次彈出來的,就不是這鐵釬,而是上了弦的弩箭。釘穿的,也不是木頭。”
她冰冷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尖針,緩緩掃過孫婆那一張,一瞬間變得慘白、寫滿驚駭的臉龐。
“這一次,只當是個警告。泥巴石頭,塞回去容易。人心要是臟了,塞回去也沒用。”
豆豆的聲音不高,卻字字如錘,砸在每個人心上,“弩機組,繼續干活!王叔,這機關的法子,待會兒我畫給你。”
“是…是!”王錘子激動得聲音發顫,看向豆豆的眼神,充滿了震撼和欽佩。
周圍的漢子們,更是敬畏莫名,看向那架簡陋弩架的目光,都變了。
孫婆在豆豆的目光下,如同被抽掉了骨頭,灰溜溜地縮回了陰影里,再不敢吱聲。
眾人鄙夷的目光,如同芒刺在背。
然而,豆豆知道,這老虔婆絕不會就此罷休。
她暗中加強了初級催化對藥圃里幾株關鍵草藥——
尤其是王采薇剛種下不久、極其珍貴的“蛇舌蘭”幼苗的催生引導。
這種草藥對治療內腑出血有奇效,但未成熟時莖葉含有微量麻痹毒素,誤食會引起劇烈腹痛和嘔吐。
當天夜里,萬籟俱寂,只有巡邏隊員的腳步聲和蟲鳴聲。
藥圃方向,一個鬼鬼祟祟的黑影,悄然摸近。
那正是孫婆!
她白天在弩機那邊吃了大虧,又恨又怕,便把主意打到了藥圃上。
她白天看得真真的,王采薇把那幾株看著最水靈、最稀罕的“寶貝草”種在靠里位置,還用破瓦片小心翼翼地圍了起來。
“呸!小賤人,斷我的活路,你也別想好過!”
孫婆的心里惡毒地咒罵著,借著微弱的月光,她躡手躡腳地翻過矮矮的土埂,撲向那幾株被豆豆暗中催化過、在夜色下,葉片隱隱泛著微不可察淡綠光暈的蛇舌蘭!
她貪婪地伸出手,不管不顧地,將幾株最鮮嫩的幼苗,連根拔起來,胡亂塞進懷里!
動作粗魯,甚至扯斷了幾片葉子。
做完這一切,她心滿意足,又帶著一絲報復的快意,轉身就想溜。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哎喲!”孫婆的腳下猛地一滑!
像是踩到了什么極其濕滑的東西!她驚叫一聲,整個人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不偏不倚,正好摔在白天剛剛才挖的排水溝旁!
更倒霉的是,她在慌亂中,撐地的手,按在了溝邊一塊長滿濕滑苔蘚的石頭上!
那苔蘚在豆豆白日里,殘留的催化能量作用下,滑膩異常!
“噗通!”一聲悶響!
孫婆像一個笨拙的冬瓜,半個身子,直接栽進了白天剛剛挖好、還沒來得及排干積水的淺溝里面!
冰冷的泥水面,一瞬間浸透了她的半邊身子!懷里的蛇舌蘭幼苗也散落出來,沾滿了泥漿!
“救…救命啊!”孫婆嗆了一口水,在泥水里驚恐地撲騰起來,狼狽不堪。
這動靜,立刻驚動了不遠處的巡邏隊。
“誰?!”
“藥圃那邊有動靜!”
火把迅速地圍攏過來,照亮了在泥溝里掙扎、滿頭滿臉污泥、如同落湯雞一般的孫婆,和她身邊散落的、沾滿泥漿的蛇舌蘭幼苗。
“孫婆?又是你!”巡邏隊員又驚又怒。
王采薇也被驚動了,趕了過來,看到被拔掉的蛇舌蘭幼苗,心疼得眼淚直掉:“我的藥!我的蛇舌蘭!孫婆!你…你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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