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也被驚動趕來,看到被拔掉的蛇舌蘭幼苗,心疼得眼淚直掉:“我的藥!我的蛇舌蘭!孫婆!你…你造孽啊!”
孫婆被眾人七手八腳地,從泥溝里拖出來,凍得瑟瑟發抖,又羞又惱。
面對王采薇的指責,和眾人鄙夷憤怒的目光,她色厲內荏地尖叫道:
“我…我肚子疼!疼死我了!準是你們在草藥里下毒害我!哎喲…疼死我了…”
她突然捂住肚子,臉色煞白,額頭滲出冷汗,身體蜷縮起來,發出痛苦的呻吟。
這倒不全是裝的,之前慌亂中的她,她似乎把一片沾著泥水的蛇舌蘭葉子,塞進了嘴巴里!
豆豆聞訊趕來,看著眼前一幕,眼神冰冷。
她蹲下身來,借著火把的光芒,仔細看了看孫婆散落的嘔吐物(孫婆因腹痛已吐過一次),又掰開她捂著肚子的手,在她沾滿污泥的衣襟上,掃了一眼。
初級植物辨識:檢測到目標嘔吐物中,含有未成熟“蛇舌蘭”毒素成分。
初級掃描:目標衣物內側近心口處,有異常紙質折疊物。
豆豆的心中冷笑。果然是賊心不死!
她站起身,對春娘和王采薇說道:“采薇姐,去熬一碗最濃的甘草水。春娘姐,去拿一點干凈的布來。”
“豆豆!她偷藥還污蔑我們下毒!你竟然還救她?”王采薇又氣又不解。
豆豆平靜地看著那痛苦呻吟、眼神怨毒,又帶著一絲恐懼的孫婆:
“她偷藥該死,但死在咱們藥圃里,臟了咱們救命的根。喂她喝甘草水,給她擦洗一下。”
王采薇和春娘雖然萬分的不情愿,但還是照做。
豆豆親自接過溫熱的濕布,走到蜷縮在地的孫婆面前。
“你…你想干什么?”孫婆警惕又驚恐地看著她。
“給你擦一擦呀,省得你說我們見死不救。”豆豆的聲音平淡。
她蹲下身去,用濕布看似隨意地擦拭孫婆臉上、脖子上的污泥,動作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
等她擦到胸口衣襟時,她手腕極其靈巧地一翻一探!
“啊!”孫婆只覺得懷里一空,驚恐地尖叫起來!
此時此刻,豆豆已經直起身來,手中赫然多了一個小小的、被油紙層層包裹、卻被泥水浸透一大半的紙團!
“這是什么東西?”豆豆的聲音陡然轉厲,如同寒冰!
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間聚焦在她的手中,那一團濕漉漉的紙上!
孫婆面如死灰,渾身抖得像篩糠,想要撲上來搶,卻被王錘子一把按住,動彈不得。
豆豆在眾人緊張的注視下,一層層剝開濕透粘連的油紙。
里面露出一張折疊的、質地稍好的信箋,雖然被泥水暈染,但字跡卻依舊可辨!
豆豆展開信箋,借著火光,目光掃過上面的字跡。
她的臉色,在跳躍的火光映照下,一點點沉了下去,最終化為一片冰冷的鐵青。
她抬起頭,目光如同兩柄冰冷的利劍,刺向面無人色的孫婆:
“孫婆,好一個‘山神收不了我,自有收我的人’!原來你早就和里正勾搭上了!這封‘杏花村妖女賽豆豆,私藏前朝余孽信物,聚眾抗稅,圖謀不軌’的告密信,寫得好啊!連里正答應事成之后,給你十斤白米、讓你搬進他宅子當老媽子的許諾,都寫得清清楚楚!”
死寂!死一般的寂靜!
只有火把燃燒的噼啪聲,和孫婆牙齒打顫的咯咯聲。
王錘子目眥欲裂,他一把揪住孫婆的衣領,幾乎要將她提起來:“老虔婆!你敢賣村子?!老子剮了你!”
“饒命…饒命啊…是里正逼我寫的…他…他說不寫就餓死我…”孫婆嚇得魂飛魄散,語無倫次地哭嚎求饒。
村民們徹底嘩然!
憤怒、鄙夷、后怕的情緒,如同火山一般爆發!
原來差點害死全村的,不只是堵塞泉眼的黑手,還有這個吃里扒外、為一己私利,就要將所有人推入火坑的老毒婦!
“燒死她!”
“把她扔出去喂蟲子!”
一時之間,群情激憤!
豆豆看著手中,那封污穢的告密信,又看一看在眾人唾罵聲中,抖成一團的孫婆,再看一看周圍,那一張張憤怒,卻依舊帶著驚惶不安的臉龐。
她知道,僅僅處置一個孫婆,無法真正地安撫人心,更無法徹底斬斷外界的覬覦。
她需要一場“神跡”,一場足以震懾人心、凝聚信念的“神跡”。
她深深地吸一口氣,聲音蓋過了所有的嘈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