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閉嘴!”簫景軒冰冷的聲音,如同寒冬的風刮過,瞬間壓下了所有的嘈雜。
他抱著賽豆豆,徑直走向咸水井旁的棚子里,將她小心地放在,鋪著厚厚干草的墊子上。
張莽拄著拐杖快步走來,看到賽豆豆的樣子,老臉緊繃:“豆丫頭…”
“脫力,無大礙。”簫景軒簡短地說,目光掃過圍攏過來的、眼神各異的村民。
尤其在角落里,眼神怨毒、臉上燙傷未愈的孫婆身上,停留了一瞬,最后落在王采薇的身上。
王采薇深吸一口氣,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挺直了腰板。
她沒有解釋自己如何獲救,只是舉起手中那個空了的、還沾著泥土和血跡的背簍,聲音不高,卻異常清晰堅定:
“豆豆,是為了救我,才累倒的!”
“這背簍里的‘鋸齒墨蘭’,是豆豆用…用她的法子,救了我的命,接了我的骨!”
“豆豆立的是規矩,可救的,是我們所有人的命!”
她猛地指向糧臺旁邊,那一卷按滿了鮮紅手印的麻布契約,聲音陡然地拔高:
“這契約上的手印,按下去,就是把自己的命根子、把子孫后代的活路,和豆豆、和這杏花村綁在了一起!誰要是敢偷奸耍滑,敢忘恩負義,敢動歪心思…”
王采薇的目光如同刀子,狠狠剮過孫婆,剮過人群里幾個眼神閃爍、之前登記時磨磨蹭蹭的家伙:
“…不用豆豆動手!我王采薇第一個不答應!我這條命是豆豆撿回來的!誰敢壞規矩,我就算拖著這條腿,也要跟他拼了!”
鐵匠趙鐵錘,猛地將手中的石鋤往地上一頓,發出沉悶的巨響!
他環眼怒睜,聲如洪鐘:“采薇妹子說得對!豆丫頭立的規矩,就是鐵律!按了手印,就是立了軍令狀!誰他娘的敢當孬種,當叛徒,先問問老子手里的錘子答不答應!”
他的身后,一群開荒回來的青壯漢子齊聲怒吼:“對!誰不守規矩,就滾出去!”
群情激憤!
王采薇的死里逃生,和賽豆豆的“舍命”相救,如同最熾熱的熔爐,將村民們松散的人心,一瞬間熔鑄!
那一卷按滿手印的麻布契約,在火光和眾人灼灼的目光下,仿佛散發著無形的、令人敬畏的約束力!
角落里,孫婆看著王采薇的在腿上,那詭異的墨綠硬殼,又看看昏迷不醒的賽豆豆,再感受著周圍在,如同實質的鄙夷,和憤怒目光,臉上火辣辣的燙傷似乎更疼了。
她縮了縮脖子,怨毒的眼神深處,第一次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恐懼。
簫景軒冷眼旁觀著這一切。
他走到糧臺旁,拿起那盒暗紅色的印泥。
指尖在印泥邊緣輕輕一抹,沾上一點,對著剛剛升起、清冷皎潔的月光。
月光下,那暗紅色的印泥,竟隱隱透出一種極其微弱、卻妖異無比的——墨綠色熒光!
他的嘴角,勾起一絲冰冷至極、深不可測的弧度。
那朱砂里摻的,可不是普通的顏料。
那是史王妃的翡翠斷臂,被藤蔓絞碎后,他收集的最精純的邪力粉末!
它帶著史妃的怨毒詛咒,也帶著藤蔓吞噬萬物的生機烙印。
按下的手印,在月光下,將無所遁形。
契約上的名字或許會模糊,但這帶著邪力烙印的手印,將如同附骨之蛆,永遠標記著契約者的氣息。
背叛?他倒要看看,在這饑荒的煉獄里,在賽豆豆以命換命,立下的鐵律面前,在月光下,無所遁形的“血咒”之下,誰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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