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巨墻在烈日下蒸騰著水汽,墻內卻籠罩著一種詭異的寂靜。
猩紅的指印,如同活物一般在麻布契約上蔓延,最終覆蓋了大半幅布面,像一張剛從血池里撈出的地獄文書。
空氣里彌漫著米湯寡淡的香氣,混合著汗臭、血腥和焦土未散盡的苦澀。
賽豆豆沉默地站在大鍋旁,手腕上纏著滲血的布條,臉色蒼白如紙,眼神卻像淬過火的刀鋒。
她拿起木勺,在滾燙的稀薄米湯里攪動。每一下,都牽動著手腕傷口鉆心的疼。
“下一個。”她的聲音沙啞,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
一個枯瘦如柴的老漢佝僂著上前,雙手捧著一個豁口的粗陶碗,抖得厲害。
渾濁的米湯舀入碗中,滾燙的碗壁灼燒著他布滿老繭和裂口的手心,他卻死死捧著,仿佛捧著千斤重的珍寶。
老漢嘴唇哆嗦著,渾濁的老眼里沒有感激,只有一種近乎麻木的敬畏和認命,對著豆豆深深彎下腰,才踉蹌著退開。
救助值+1(李老栓敬畏服從)。
豆豆眼角的余光,掃過只有自己能看見的光幕,數字艱難地向上跳動了一格。
總救助值:+!
解鎖:初級催化(強化植物生長)、定向培育(引導植物特性)、豐饒空間(臨時,10立方米)
警告:能量波動異常!宿主生命力微弱!救助值轉化效率降低30%!
從苗苗脫離險境后的救助,到此刻緩慢攀升的救助值:+8,每一分的增加,都伴隨著村民按下的血指印和交付勞力的汗水。
希望如微弱的火苗在心底搖曳,可心頭的巨石并未減輕分毫。
苗苗躺在不遠處的草席上,蓋著王采薇找來的半張破氈子。
小家伙暫時安穩了,但小臉依舊蒼白得透明,呼吸輕淺得讓人心慌。
角落里斷斷續續的咳聲,像鈍刀子割著豆豆的神經。
而更深的陰影里,一雙淬了毒的眼睛,如同潛伏的毒蛇,死死釘在豆豆的后背上。
孫婆蜷縮在一堆焦黑的木料后面,臉上被燙傷的燎泡猙獰可怖。
她嘴里無聲地蠕動著,渾濁的三角眼里翻涌著刻骨的怨毒,幾乎要化為實質的毒針。
“呸!裝模作樣的小賤人!”她朝著豆豆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帶血的濃痰,聲音壓得極低,卻像毒蛇在枯草里游走,
“等著吧…山神老爺收不了你,自有收你的人…等著…”
她拖著那條在混亂中被踩傷的腿,往更深的陰影里縮了縮,像一團散發著惡意的腐肉。
豆豆仿佛背后長了眼睛,握著木勺的手沒有絲毫停頓,只是眼睫微微下垂,遮住了眼底一閃而過的冰寒。
她全部的注意力,分成了三份:苗苗微弱的呼吸,光幕上緩慢爬升的數字,還有這廢墟上剛剛被鐵律強行箍住、卻依舊暗流洶涌的人心。
“豆丫頭!”王采薇的聲音帶著哭腔響起。
她額角撞破的口子,只用破布條草草勒著,滲出的血染紅了半張臉,雙手卻小心翼翼地捧著幾株剛洗凈、還滴著水珠的地錦草,快步走到豆豆身邊。
“快!快給苗苗敷上!這草搗碎了止血消炎頂好!我試過,靈驗!”
她把草藥往豆豆手里塞,眼神焦灼地望向草席上的小人兒。
豆豆心頭一熱,接過帶著泥土腥氣和清冽水汽的草藥:“采薇姐,你的頭…”
“我這點傷算個啥!”王采薇急得跺腳,血順著額角流得更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