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該救救苗苗么?我該分點糧食,給那告密的孫婆么?
豆豆心慌神亂,感覺到自己的魂魄,正在緩緩地,從身體里飄升出來。
自己如此自私又狹隘,我會觸發“厄運反噬”么?
“水,水…”她喃喃道。
沒有人聽見,沒人回應,就連簫景軒也是。
豆豆躺在那里,渾身虛脫,感覺自己的魂魄,徑自墜向自家院子的水井。
她一眼看到,那家中唯一的命脈,小水井,突然淤塞了。
難道這真的就是反噬?
她趕緊轉過身,飛撲到簫家大宅上空,看到的,卻是簫家壽宴桌子上,那大盤小碗,流出的葷油,凝在潲水桶表層。
一群光著屁腚的難民,呼啦啦地涌了過來。
當難民們窩蜂地,瘋搶那一桶潲水時,豆豆和妹妹,正舔著陶罐里,最后一粒米。
葷油光與米粒,在月光下,同等晶瑩。
規則,這人世間的規則,到底是在哪里啊。
恍惚之中。
豆豆看著自己,被那野狗撕咬得稀爛的小腿,又看看正盯著家丁搜索的,冷漠的簫景軒。
摸一摸脖頸間,那被瘋狗利齒割開的那個大洞。
母親,妹妹,如此絕情的青梅竹馬,瀕死的三重絕境,疊加著,齊齊壓迫過來。
什么破青梅竹馬,那簫景軒三次遞糧,三次被我秒拒,完全是正確的!
“報告少爺!這里什么也沒有!”
聽到這個結果,簫景軒的嘴角一上揚,提起雙腿,正準備退出廟門。
就看見那可惡的里正,帶領更多的一群人,又一股腦地,沖進了破廟。
賽豆豆的血,還在流著,仍然恍惚恍惚。
她將手伸進空空的陶罐,再掏出來時,一把染血的糙米,正從指縫瀉落,宛如金砂。
“景軒哥。”她盯著昔日的竹馬,冷笑道,“你說搜糧?來啊,搜我命呀!”
染血的糙米,宛如金砂一般,從她的指間瀉落。
大家眼瞪瞪地看著,都恍若隔世,破廟里一片死寂。
里正王老栓的旱煙桿“啪嗒”一聲,掉落在地上,孫婆的三角眼,幾乎瞪裂。
簫景軒攥著火把的手背,青筋暴起,因為那陶罐,他親眼確認過,空得能聽見回響!
“妖...妖術!”孫婆捂著臉,尖叫著后退,撞翻供桌上的殘骸。
豆豆倚著神龕,染血的小腿,在草堆上蜿蜒出一條暗紅,腕上褪色紅繩刺人眼目。
她的指尖微動,又一把米粒憑空出現,簌簌地,落在空罐底:“不是要搜糧嗎?管夠!”
豆豆的嘴角,彎起一個優美的弧度!
簫景軒一步踏向前,火光照亮他眼底翻涌的驚濤駭浪。
他認得這米,一顆顆都顆粒飽滿,金中透出油油的紅光,暗香浮動,它就是江南貢米“胭脂淚”!
自從永昌三十年大旱之后,此種米粒,只存在于宮廷之中!
他猛地想起父親書房的密信:“...災情奏報皆被截留,宮中仍食胭脂淚...”
“拿下這個妖女!”里正好像是突然驚醒一般,高聲嘶吼。
可是,滿屋的壯漢們,卻畏縮不前。
沒有誰敢跨出第一步!
豆豆冷笑一聲,意識沉入系統空間。
那10斤糙米堆旁邊,竟然浮現新的光幕:
緊急任務:震懾愚眾
獎勵:解鎖“基礎醫術圖譜(外傷篇)
懲罰:若被囚禁,妹妹苗苗會高燒復發致死!
一陣陣寒意陣,頃刻之間,竄上豆豆的脊背。
豆豆纖纖的指尖劃過米堆,系統機械音提示:“是否消耗1斤糙米制造‘神跡震懾’特效?”
她心念急轉:“是!”
下一秒!破廟里,驟然卷起一陣怪風!供桌上的殘灰,打著旋兒升向空中,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快速地凝成四個扭曲的大字:
“瀆神者,饑!”
灰字炸裂,即殘灰紛紛落下,撲了里正滿頭滿臉。
趁著混亂,豆豆抓起地上半塊瓦片,抵住自己的咽喉:
“誰再膽敢上前,我將血濺山神像!我倒要看看,是你們的刀快,還是山神的詛咒更快!”
她染血手腕的紅繩,在風中飄蕩,與簫景軒腰間的裂璺玉佩,遙相對峙。
“...都退下。”簫景軒突然開口,聲音沙啞:
“山神顯靈,不可冒犯。此事...容后再議。”
他深深地看了豆豆一眼,那目光復雜如絞索——
驚疑、探究,還有一絲他怎么也看不懂的痛楚。
人群如潮水一般,驚詫地退去。
豆豆因脫力而癱倒在地。
系統提示音響起:“震懾完成!醫術圖譜已發放。”
海量包扎、止血知識,傾刻間涌入自己的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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