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時空漣漪舊影初戰

荒古星門遺骸，“港灣”營地陣法之內，時間仿佛被拉長。張潤與林珩按照既定計劃，開始了對遺骸外圍的謹慎探索。

最初幾日，他們僅以營地為中心，在陣法光芒勉強能及的數百丈范圍內活動。張潤的主要精力放在解析此地獨特的時空法則上。他盤坐于營地邊緣，青蓮道種清輝灑落，配合“變化之樞”道痕的極限推演，如同最精密的探測器，捕捉著遺骸周邊那無處不在的、如同水波般蕩漾的時空漣漪。

這些漣漪并非均勻，而是如同破碎鏡面上的裂痕，雜亂無章，卻又隱含著某種源自星門毀滅瞬間的、被凝固下來的特定“頻率”。有的漣漪區域，時間流速明顯加快，一株能量凝結的冰晶在眼前以百倍速度生長、綻放、凋零；有的區域則時間近乎停滯，連漂浮的塵埃都凝固在半空；更有些地方，空間折疊錯位，明明向前一步，卻可能出現在側面或后方。

“時空亂流……果然比預想的更加復雜。”張潤眉頭微蹙，指尖一點混沌光芒凝聚，小心翼翼地探入一道較為平緩的時空漣漪中。光芒進入的剎那，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拉扯、扭曲，傳遞回來的感知也變得斷斷續續、前后顛倒。他嘗試以自身“存在之基”道痕穩固那點光芒的存在定義，又以建木道韻模擬星門曾經“貫通穩固”的特性，才勉強維持住光芒不散，并逐步適應了那扭曲的時空環境。

經過反復測試與推演，他初步掌握了辨識“相對安全”時空路徑的方法——那些時空漣漪相對平緩、頻率穩定、且沒有“舊影”惡意意念附著的地方，可以作為短距離移動的通道。他將這些心得與林珩共享，兩人開始嘗試利用這些“安全路徑”，如同在布滿陷阱的雷區中尋找落腳點，緩慢地擴大探索范圍。

林珩則專注于警戒與對抗“舊影”。他劍意凝練，神識高度集中，如同最敏銳的雷達，掃視著營地周圍的每一絲異常。那些無形的惡意意念如同潮汐，時強時弱，不斷試圖滲透陣法，侵蝕心神。林珩以寂滅劍意為刃，將這些意念一一斬碎、驅散。他發現，這些外圍的“舊影”意念雖然煩人，但強度有限，且似乎受到遺骸某種殘留法則的約束，無法長時間聚集或發起有組織的攻擊，更像是一種彌漫性的環境危害。

然而，隨著他們探索范圍的擴大，逐步靠近一片由數根斷裂拱門交錯形成的、如同巨大迷宮入口的區域時，“舊影”的活動明顯變得活躍起來。

這一日，兩人沿著一條相對穩定的時空路徑，剛剛踏入這片“拱門迷宮”的外圍。周圍是高達千丈、布滿裂痕與古老符文的青灰色石壁，光線昏暗，只有遠處凝固的能量瀑布散發出詭異的微光。空氣中彌漫的悲涼意蘊更加濃重，仿佛能聽到無數生靈于絕望中發出的無聲吶喊。

突然，林珩腳步一頓，手中長劍驟然出鞘半寸，發出一聲清越的劍鳴！

“師兄，有東西過來了！”他低喝一聲，劍意瞬間鎖定前方幽暗的通道深處。

張潤也同時心生警兆，青蓮道種清輝大放，護住兩人靈臺。他凝神望去，只見前方那由時空亂流形成的、不斷扭曲的光影中，緩緩“滲”出了幾道模糊的、如同水中倒影般的人形輪廓。

這些輪廓沒有實體，由純粹的、灰暗扭曲的意念與破碎的時空碎片糅合而成，面部一片模糊，只能看到兩個不斷旋轉的、如同漩渦般的“眼窩”，其中充斥著無盡的怨毒、迷惘與毀滅欲望。它們無聲地“站”在那里，擋住了去路，周身散發出強烈的精神污染波動，令周圍的時空漣漪都變得更加紊亂。

“舊影實體……或者說，是比較強大的意念聚合體。”張潤沉聲道。這些顯然比之前那些散亂的惡意意念強得多，已經能夠初步凝聚形態，并主動攔截闖入者。

“闖入者……死……”

“新鮮的……神魂……吞噬……”

“留下來……陪我們……”

斷斷續續、重疊混亂的意念，如同冰冷的針，直接刺向張潤與林珩的識海。

張潤冷哼一聲，不滅道軀自然流轉的混沌微光猛地一亮，那股蘊含著建木生機與“不滅”意志的力場擴散開來，將襲來的精神攻擊大半抵消、凈化。“林珩，小心應對，它們無形無質，物理攻擊可能效果不大，以劍意破其精神核心！”

“明白！”林珩眼中厲色一閃，長劍徹底出鞘！劍身之上，寂滅劍意不再內斂，而是如同漆黑的火焰般燃燒起來！這火焰并非灼熱，而是散發著萬物終焉、歸于虛無的冰冷意蘊，正是對抗這類精神怨念的上佳選擇！

他一步踏出，身形與劍光幾乎融為一體，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寂滅匹練，直刺向最近的一道舊影輪廓！劍光所過之處，連扭曲的時空漣漪都被強行撫平了一瞬！

那道舊影發出無聲的尖嘯，扭曲的輪廓猛地膨脹，化作一只巨大的、由無數痛苦面孔構成的灰暗手掌，狠狠拍向劍光！

轟！

劍光與灰暗手掌碰撞，沒有金鐵交鳴，只有一種精神層面上的劇烈湮滅與沖擊！寂滅劍意如同最猛烈的火焰，灼燒、吞噬著舊影手掌中蘊含的怨念與執念，發出“嗤嗤”的聲響。那舊影手掌迅速變得稀薄、黯淡，但并未徹底消散，反而從周圍吸收更多的破碎意念與時空碎片，試圖重組。

與此同時，另外幾道舊影也動了。它們或化作灰色的鎖鏈纏繞向林珩，或張開無形的巨口噴吐出能腐蝕神魂的灰暗吐息，更有甚者，直接引動周圍不穩定的時空漣漪，制造出小范圍的時間加速或空間錯位，干擾林珩的行動。

林珩臨危不亂，劍勢陡然一變，由極致的凌厲轉為靈動縹緲，身形在狹窄的通道與扭曲的時空中穿梭，每每于間不容發之際避開攻擊。劍光分化，如同盛開的黑色蓮花，將襲來的灰暗鎖鏈與吐息一一斬破、凈化。但他的劍意對舊影的傷害似乎有限，往往只能將其擊退、削弱，卻難以徹底消滅。這些舊影仿佛擁有某種“不滅”的特性，只要遺骸中的悲涼意蘊與破碎法則不散，它們就能不斷重生。

就在林珩與數道舊影纏斗，漸漸被其不死不滅的特性與層出不窮的詭異手段拖住之時，一直靜立觀察的張潤動了。

他并未直接加入戰團，而是雙手抬起，于胸前結出一個奇異的印訣。神識之中，“變化之樞”道痕瘋狂推演，結合這幾日對遺骸時空漣漪的感悟，引動體內那初步成型的、關于時空之力的理解。